薄向承住進了離連家最近的一家酒店。
一晚上都沒怎麼睡,他睡不著,他想安淺,也想那個蠢兮兮隻會吐口水的小家夥。
天一亮。
他就換了身衣服,去了連家。
連老夫人睡得早起得早,這會兒親自在廚房給孫女兒做早餐,管家匆匆上前,“老夫人,薄家那位過來了。”
“誰?薄家那小子?”
“是。”
連老夫人哼了一聲:“現在才來?”
“大小姐沒下樓吧?”
“沒有,聽小橙說,還在睡呢。”
連老夫人:“讓薄家小子去花園涼亭裡等著,彆告訴老二和老頭子,我親自過去。”
“是。”
薄向承被管家帶著去了後花園涼亭裡,他挑了挑眉,也不生氣,這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對待。
他看著麵前的湖,負手而立,在想安淺。
“喲,看看這是誰呀?”
連老夫人被身後跟著兩女傭人,要笑不笑的走了過來。
薄向承轉身,低眸頷首:“奶奶。”
連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大清早過來,吃飯了嗎?”
“沒有。”
他昨晚幾乎沒睡,眼裡泛著紅血絲,眼下有一圈黑,薄唇乾燥起皮,加上臉上的皮膚又白,看著有些頹唐。
連老夫人眯了眯眼睛:“什麼時候過來的?”
“昨晚。”
“哦?昨晚為什麼不來?”
薄向承低聲道:“太晚了,會打擾安淺休息。”
“這會兒又心疼體貼上了?”
“是我的問題。不會有下次了。”
他的態度,始終認真誠懇,禮貌。
連老夫人走到他邊上,看著前方靜靜的湖麵,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當奶奶的可恨極了?”
薄向承低眉垂眼:“不會,多一個愛安淺的人,很好。”
連老夫人眯了眯眼睛:“你倒是長了張嘴。”
薄向承沉默。
“如果一定要有個惡人,那我就來當這個惡人吧。我已經活了八十三年了,要死也該死了。”連老夫人抬手指了指湖麵:“看,在家裡,這是淺兒她爸最喜歡的地方,他小時候就愛來這地方拉小提琴。我坐在涼亭裡,聽他表演。”
“可我已經二十多年沒聽到過了,我每天都會來這裡坐著,或許哪一天,我的兒子就回來了。”
“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沒有了,養了二十幾年的孫女兒也是,我現在就隻看著淺兒了。”連老夫人說著,嘴唇抖了抖,“你彆怪我管事多,這女人生了孩子就容易亂想啊,夫妻吵架是很正常,可你也不該挑這時候啊,我可是親眼看到過的,那月子都沒出,就從樓上跳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