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莫名其妙的天象變化會被有心人歪曲解讀,往大了說可以給沈棠甩個屎盆子,說她征伐無道,讓她從輿論上就陷入被動局麵,往小了說也可以擾亂軍心,恐嚇軍士。
軍士心思動搖,士氣就容易不穩。
為此,沈棠指天罵人也是人之常情。
“劈劈劈,回頭找大炮轟了你!”沈棠這話是含在嘴裡罵的,一腳踹翻旁邊火架。
即墨秋羞慚請罪。
沈棠一臉疑惑:“我又沒有罵你?”
他沒事兒請罪什麼?
沈棠想起即墨秋跟祈善的對話,以為他請罪是因為拒絕用蠱蟲:“……自從武國蠱惑之後,將蠱蟲用於戰場,哪次不是生靈塗炭,民怨沸騰?記上史書也容易被後人詬病無道,不用就不用吧,沒蠱蟲也不妨礙咱打勝仗。”
蠱蟲在世人眼中仍是旁門左道。
萬一濫用失控,當年武國就是前車之鑒。
沈棠可不想給自己挖大坑。
即墨秋支支吾吾:“為剛才雷霆請罪。”
“大祭司沒事兒打什麼雷?”沈棠腦袋梆梆梆三個大問號,剛才沒發現武氣波動。
即墨秋怯生道:“對天道有所不敬。”
沒有嘴上說,但心裡確實發了幾句牢騷。
天道無處不在,隻要提到祂的存在,哪怕隻是在心中蛐蛐也會被對方感知。祂施加在他身上的禁製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點——他所思所想,所作所為,天道一清二楚。
沈棠:“……祂有病?”
罵完之後抬頭看看天色,啥動靜沒有。
“老東西?老登?老不死?”
她跟祈善二人都疑惑看著即墨秋。
沈棠還好點兒,她知道即墨秋跟神靈有關係,沒太為難他,倒是祈善二人不信邪。
“善還未見過此等神跡,當真有天道?”
他身處逆境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罵過老天爺不長眼睛,那時候怎就沒有驚雷警告?
即墨秋捂著嘴小聲蛐蛐。
“……老東……”
那個“西”還沒念出來,一道食指粗細的雷就劈了下來,正好落在即墨秋的腳邊。
祈善:“……老東西?”
顧池也湊熱鬨:“……老東西?”
其他人怎麼罵都沒反應,唯獨即墨秋一個臟字說不得,一說就驚雷警告。麵對沈棠不解又好奇的眼神,即墨秋苦笑:“祂……”
沈棠腦中靈光一閃:“祂欺軟怕硬?”
即墨秋看著也不軟啊。
“……哎,總之是看我不順眼。”
沈棠點評道:“老東西還挺小心眼兒。”
對於尋常肉體凡胎而言,“天道”完全是不可窺視的存在。祂記恨即墨秋,後者蛐蛐一句就驚雷警告,不啻於蟻群有個小螞蟻罵人讓附近的人聽到了,這人特地挖了蟻巢找出那隻螞蟻再恐嚇一番……這不算是閒得蛋疼啊?
祈善二人卻一臉的若有所思。
“大祭司稍有不敬,祂就會發怒?”
祈善跟沈棠的想法類似,無法將如此小心眼的存在視為“天道”,隻能用祂替代。
即墨秋點頭:“嗯,不過也不怪祂。”
祂不是刻意針對即墨秋一個人,祂隻是平等歧視每個出現在聖君紅鸞命軌的存在。
“隻是警告,也不會真將我劈到魂飛魄散。”對這點,即墨秋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不僅欺軟怕硬,還色厲內荏?”
即墨秋:“……”
殿下的評價真是中肯又一針見血。
即墨秋露出一抹倔強純潔的笑容:“這些年都這麼過來了,殿下無需為我生氣。”
他大多時候習慣溫和順從,脾氣不似其他受害者爆裂剛硬,因為他深知跟天道過不去對自己沒半點好處——嗯,隻要不涉及殿下,他一般不會忤逆祂:“如今好過許多了。”
沈棠不懂他這番話背後的隱情,內心卻不受控製生出幾分憐愛:“苦了你了……”
就在這時,祈善搭上即墨秋肩膀。
前者的眼神亮得驚人:“大祭司對祂不敬,祂降下驚雷,這過程可有彆的消耗?”
要不要動用武氣/神力之類的?
即墨秋:“並無。”
他心中有種不祥預感。
果不其然——
“如此說來,這不就是無本買賣?”
一頓天雷狂轟濫炸,消耗一點兒口水。
還有比這個更劃算的攻擊方式?
即墨秋:“……”
他吞了吞口水,避開祈善灼熱的目光——祈中書這建議不是對付敵人,分明是對付他,想讓他魂飛魄散可以直說,無需借刀殺人。
祈善讀懂他的沉默:“不行?”
即墨秋隻能硬著頭皮:“在下尚有使命未完成,眼下還不是舍生取義的時候……”
天道對他的耐心非常有限。
頭幾次是警告,他敢得寸進尺就是雷劫加身,還是那種絕對渡不過去的滅身雷劫。
祈善聞言隻能遺憾又一條捷徑被堵。
即墨秋暗中擦了擦虛汗。
見祈善顧池收回熱切目光,又想到二人在殿下心中的地位,他暗下咬唇道:“雖說此法不可行,不過在下這裡倒是有個計策……”
“願洗耳恭聽。”
即墨秋指著地上那些石粉:“此物雖不能直接害人,但稍加利用就可以擴大軍陣幻境的效果,令幻境更真實,或許能有奇效。”
軍陣幻境的原理就是通過言靈影響敵軍精神,營造假象,石粉也有類似效果。隻要忽略輻射,這種石粉就是絕佳的布陣輔助材料。
 σσ:*☆
出版社突然在大眼仔艾特說22號退朕實體書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