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見過那位公羊小友。”
“如何?”
“是個極討喜的孩子。”
不知道是生育方式特殊,還是因為父母緣故,孩子身體康健,瞧著也機靈。一歲已經能說能笑能跑能跳,除了性格調皮多動,力氣有些大,其他跟尋常幼兒沒什麼區彆。欒信私下詢問即墨秋,得知此法隻能生育女兒,糾纏欒信許久的愁思豁然開解。想到辦法了!
為了穩妥,他還找公羊永業談了談。
他要弄清楚公羊永業的心路曆程。
公羊永業一開始也不懂欒信打什麼算盤,直到欒信“圖窮匕見”,他道:【原來是打這個主意,那你可是問對人了。你如果是找那些本身有子嗣延續的老家夥,那肯定沒戲。但你找那些飽受隱疾之苦,求子多年而不得的……】
彆說魚餌了,不加魚鉤人家也能上鉤。
公羊永業表示自己可以幫忙:【也許一開始會覺得心理上過不去,可再難受,還能有膝下空懸難受?這輩子沒有自己親生的孩子,臨了有個親自生的機會,他們會願意的。】
他手頭可是有不少目標精準的客源。
給欒信行方便也是給自己行方便。
此事推行順利,沈幼梨不愁王太女無“盟友”支持,公羊永業的女兒也不再是最特殊的那個,日後不會受到同齡人排擠,欒信等人也能解決燃眉之急。這不就是一箭三雕了?
欒信得了承諾,信心大增。
於是稍微潤色便寫了這份奏本。
欒信沒用顧池的文士之道,自然不知沈棠此刻心理活動:“主上不要猶豫了,此事對元殿下有利啊。如今朝中多是主上元從,諸公自然不會反對元殿下,可難保日後光景。”
統一後,朝中文武會更多。
這些新人不似元從,對元殿下接納度低。
一開始可能不會說什麼,時間一長就說不準了。人喜歡群居,彼此有共同特征的人更容易合群,或許是同門、或許是同鄉、或許是同年、或許是同姓、或許是共同的利益……
但這些群體始終沒有兩性來得大。
人會本能選擇利己。
且利己範圍從大到小,逐一精準。
元殿下若要穩固,她就需要更多同盟,這種同盟還不是主上與元從一力支持就夠的。
欒信所思所想隻為杜絕多年後的隱患。
雖說這辦法有些取巧,對那些被拉下水的人而言有些缺德,但不傷主上人和就行了。
沈棠道:“我不是思考這個。”
她隻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欒信問是何事。
沈棠:“大小世界各有規則,在此間規則下,生育幾乎等同於造物,而造物這種能力屬於造物主。少白投機取巧,開了特例,讓天道寬宥,允許公羊永業成了那個特殊……”
剩下的話不用多言。
“在世俗看來,生育是一種負擔。”
但對神來說不是,反而有另一種解讀。
“為何會視為負擔?因為造物消耗精力過甚而人體孱弱難以負擔,但人族會進化,或是身體進化,或是醫術發展,可借助內力、外力。屆時,人族才會真正明白造物的神聖偉大——賦予生命是神的領域。天道如此鐘情人族,又何嘗不是因為他們這種造物能力?”
這件事情的根源不在於那些人願不願意。
而在於他們有無資格。
公羊永業是特例,但特例不能頻繁出現。
“這件事情我再想想吧。”
欒信退下後,沈棠去見那位公羊小友。
雖與沈德差不了幾天,但體型小好幾圈。
好在,二人玩得來。
公羊永業將手中木球往外丟,兩個孩子咯咯笑著去追,一旁的女使女官緊張看著,生怕她們跑不穩跌倒。公羊永業接過孩子拿回來的木球,又往遠處一丟:“兩個血肉捏的娃娃又不是泥巴燒得瓷器,摔一下還能碎了不成?”
如果他沒一瞬不瞬盯著,更有說服力。
幾圈下來,兩個孩子都跑出一身的熱汗。
“姆媽——”
沈德終於注意到沈棠。
乳燕投懷般跑到沈棠跟前,抱住她大腿。
公羊永業也將小友抱起。
“沈君今日怎麼得空來接孩子了?”
沈棠:“……”
她仔細觀察公羊小友的模樣。
完全屬於長輩眼中有福氣的長相,白胖。
再看公羊永業,險些沒認出來。
老登剃了絡腮胡須,仗著武膽武者的體魄底蘊,乍看還以為三十出頭,判若兩人啊。
公羊小友好奇盯著沈棠看。
沈棠:“讓你女兒做如圭伴讀如何?”
公羊永業:“……”
“日後便是如圭元從。”
公羊永業:“……”
他其實想拒絕的。
官場這個地方對於什麼都沒有的人來說有著致命吸引力,但對於什麼東西都能唾手可得的人來說,反而不是好去處。當個自由自在的山大王不好麼?非得拿個編製當牛做馬。
不過,這事兒也不是他一人能決定。
至少項招那邊肯定會答應。
他道:“老夫做不得她的主。”
當伴讀元從也得等到幾年後正式啟蒙吧?
現在頂多當個玩伴。
“嘬嘬嘬——如圭,看,飛碟。”
沈棠將公羊永業做的木質圓盤甩飛出去。
兩隻精力旺盛的崽兒嗷嗚著就跑過去。
撿回來,丟出去。
撿回來,丟出去。
沈棠玩儘興了,起身拍掉手上灰塵。
“侯爺要是有空,可以帶著你家孩子到魏樓倆跟前湊一湊,權當是關愛孤寡老人。”
公羊永業:“……不要老夫介紹病患?”
那才是精確人群啊。
沈棠道:“貴精,不貴多。”
公羊永業略感可惜:“他們沒福氣。”
沈棠:“若積攢夠福氣,也不是不行。”
上趕著不是買賣,要他們過來求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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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讓人免費乾活壓榨功德·棠:“一切解釋權歸國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