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將軍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努力將自己化成女兒的模樣,並且數年如一日替女兒物色可心的男寵。魯繼也不知道趙奉是故意的,還是趙葳在他眼中就是這樣梆硬的金屬大棉襖。
“嗯……”
人在尷尬的時候就喜歡小動作。
魯繼蹲身揪著地上的草:“他就是。”
林純張了張嘴:“……”
他總覺得自己今天看到的,跟他這段時間在司農寺瘋狂加班感受到的康國王庭氛圍,不一樣啊!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南轅北轍。
魯繼沒聽到動靜,扭頭看來:“怎了?”
“這、這……”
魯繼知道他想問啥:“習慣就好。”
林純如今還沒資格上朝,等他下次吏部考評成績好點,基本就能去大朝了,到時候他就能親身體會康國最大的文化特色。自改元以來,大小朝會全武行的頻率是逐年提升啊。
炮轟主上、炮轟同僚、炮轟下屬、炮轟京官、炮轟外官、炮轟士人、炮轟庶人……
隻要是康國還能喘氣的都被他們嘴過。
哪天不扯頭花了,魯繼還有些不習慣。
林純小臉煞白:“這還能習慣?”
魯繼想到了什麼:“你六藝如何?下次休沐,我教你騎射劍術,興許上朝能用到。”
林純這性格,多半被打了也不敢還手。
生怕還手得罪同僚、牽連家人。
林純:“……”
不知何故,他有種不祥預感。
這時,趙葳已經一槍捅上趙奉左邊屁股,槍尖與軟甲相抵發出刺耳動靜。趙葳氣結:“你,你這時候居然還敢穿著軟甲出來招搖?”
趙奉心裡苦。
趙奉不敢說。
趙奉最後說了。
“好大偉,好女兒,好心肝寶貝,你就是要削了為父的腚,也該讓阿父知曉是為何?真不想見林家兒郎,為父又豈會強求於你?”
趙葳:“……”
林純:“……”
魯繼:“……”
這個誤會還是要解開的。
魯繼裝作剛路過,沒有目睹趙奉被大義滅親的畫麵,笑著解釋自己與身側林純關係。
林純心跳如鼓,嚇得手心都在冒汗。
趙奉歪著頭,眯著眼打量林純。
末了道:“嘖,這是遲了一步啊。”
如此條件,合該做趙家的贅婿。
魯繼問:“趙公是在何處得知林君的?”
她與林純訂下婚事這件事在主上那邊已過了明路,禮部司應該已經撤掉他的未婚記錄了,趙奉跟禮部司找適齡未婚男性也不可能篩選到他的。那隻能是他從彆處渠道知道的。
果不其然——
趙奉道:“自然是聽人介紹的。”
王都沒幾個適齡未婚男兒沒有相看過。
禮部司都要將他拉進黑名單了。
趙奉隻能找民間婚姻機構,恰好碰見某個前相親人選,後者說司農寺最近來了個新的司農丞,相貌十成精彩,性情淡泊,是為佳婿。
於是,趙奉便上了心。
得知是林風兄長,更是滿意。
林風如此賢才,其兄也差不到哪裡去。
趙奉都要準備讓人去人家府上說一說了。
結果——
林純跟魯繼已有婚約?
趙奉是武將,但武將又不是傻子,他一下子就知道是有人借著自己的手整林純,說不好還能將林純跟魯繼的婚約攪黃了。趙奉想到這裡,直接氣笑了,這一笑也讓林純僵硬。
魯繼道:“趙公可否透露那人是誰?”
趙奉並未隱瞞。
魯繼記下來,又問林純可有印象。
林純抿了抿唇,聲音虛弱道:“此人正是同署同僚,平日待人和善可親,是個……”
他仔細回憶對方的形象。
非常親和友善的同僚。
在林純剛入司農寺的時候,對方也是第一個願意伸出友善之手的人,告訴他一些職場生存經驗,讓林純獲益匪淺。若是時間再長一些,他都要放下戒備,將對方引為知交了。
趙奉道:“官場凶險,不可輕信他人。”
如果趙奉是個要麵子又小肚雞腸的,待他發現林純私下偷偷訂下婚事,即便這事兒不是他的錯,趙奉也要對他生出意見。魯繼與林純沒什麼深感情,興許會因此取消了婚事。
一個還沒進門的男人這般惹是生非……
在外人看來,魯繼確實不會因為一個沒見過幾麵的陌生人,而去得罪趙家父女二人。
趙奉:“這事兒預備如何?”
他這話是在問魯繼,是給魯繼麵子。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自己解決。
他趙奉又不是什麼人都能利用的刀子。
魯繼道:“我會處理妥當。”
林純性格就不是會主動得罪同僚的,對方無緣無故針對他,總該有個理由。武將大多護短,不可能任由被納入保護範圍的人被欺負。
不過一天就弄清楚了。
趙奉那邊也拿到了結果。
“老夫是該跟主上說一說了,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勾心鬥角的事情都冒出來了。”趙奉將調查結果看了兩遍,有些無語道,“怎麼想的?想要攪和了林純的好事,還想借著他去攀附令德?他配嗎?這種兩麵三刀的陰損小人,有朝一日真上了高位,不知多猖狂!”
心中嫉妒林純能有林風當助力,又嫉妒林純有幸攀上高門,又後悔當年被趙奉那副瘋癲做派嚇退錯失了趙葳這支潛力股……真正見了趙葳,他才知道趙葳竟是英武颯爽佳人。
而非趙奉那副見鬼的濃妝倀鬼。
心中懊悔扼腕。
遂萌生奸計,從趙奉下手,暗中挑撥。
趙奉:“……”
年輕人還是不懂康國王庭風俗啊。
但凡他有機會上朝,親眼目睹文武百官全武行的場麵,多少就該知道康國這幫人已經養成能拳頭解決的矛盾儘量不動嘴。有什麼矛盾也喜歡當麵鑼對麵鼓,直接上手扯頭花。
要是沒昨日那出,趙奉發現自己被耍了也隻會親自上門問個清楚,而不是遷怒於人。
背地裡暗搓搓報複?
哪能比得上有仇當場就報來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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