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看向魏城:“魏侯也要一個?”
“你都喊他魏侯了,他還需要什麼?”
魏城本就是二十等徹侯,這個實力不用主動討要也可以在王庭掛個爵位。王庭花不了多少錢,但這些武膽武者能收獲極大的情緒價值。真要有什麼事情也願意給麵子不鬨事。
關鍵是掛上爵位就能在國璽花名冊有名。
這玩意兒有大用的。
魏樓也沒有要多高的虛職,夠上朝看戲就行了。他倒是要看看,康國這幫奇葩能鬨出多大的熱鬨。沈棠給得非常痛快,但叔侄倆很快就知道沈棠大方的地方還不止這麼一處。
他們住的這一處是學區房。
附近的小院在凰廷也是前三甲了。
周圍一片鄰居都是京官及其家眷,他們的孩子也基本送入小院就讀——各家族學私學的教學質量在早些年非常受追捧,基本都是請名師大儒給孩子啟蒙,隻是隨著近些年三院製度實行,那些名士名儒都被王庭征辟過去——此消彼長之下,三院教學逐漸成了主流。
一開始是小門小戶將孩子送過去,很快連規模比較大的人家也願意將孩子送去學習。
孩子就近念書啟蒙。
小院附近一到開學季就十分熱鬨。
要不是沈棠特地派人來通知,讓魏樓彆錯過孩子開學報名,叔侄倆都不知道這回事。
魏樓拉下了臉,不忿。
“老夫還能比什麼小院講師差?”
魏城道:“但你我要上朝。”
好歹掛了個虛名,也不能天天曠工吧?
阿盛也需要更多的同齡人一起玩,總不能天天掰著骷髏武卒的骨頭折騰,院中的京觀與骷髏堡壘是拆了搭,搭了拆,不利孩子成長。
魏樓險些被噎住。
略有些不爽,但還是去報名了。
入學考試,人山人海。
魏樓的神經時刻處於爆發的邊緣。
不過好在魏盛聰慧有出息,入學考拔得頭籌,又有修煉天賦直接入了最好的班級。每個年級都會有一兩個特殊的班級,裡麵的學生都是能修煉的孩子,根據資質學文習武,待夯實基礎還有機會轉入國子監下設公立書院。這個書院是專門培養有修煉能力的好苗子。
未來不說人中龍鳳,但入仕概率較大。
這些擱在魏樓叔侄來看不算什麼。
可成績放榜那天被諸多學生家長圍著恭喜,那種喜悅是騙不了人的。魏盛入學,生活逐漸步入正軌,叔侄也開始打卡上朝日子。
第一天就見識到了康國王庭特色。
康國官袍分文武男女樣式,以黑紅青白四色為主,並以腰間官印魚袋以及蹀躞材質加以區分各自品階。魏樓收到的便是內紅外黑。
行動之間,赤紅若隱若現。
他一絲不苟整理好,佩戴上花押魚袋。
康國百官認識他倆的人不多。
放眼望去多是陌生麵孔,遠處倒是有幾個老熟人。他雙手持著笏板,微垂著眼眸,放空了思緒,俗稱發呆。身側有官員好奇想與他寒暄兩句,也都被魏樓冰冷眼神給喝退了。
沒一會兒,又有人拽了拽他袖子。
魏樓心中不耐煩。
康國官員上朝就是這個狀態?
他淡聲道:“作甚?”
那名戶部官員一臉緊張,視線落在出列噴人的上司身上,頭也不扭地跟魏樓小聲叮囑道:“我瞧你臉生,怕是第一次上大朝吧?你待會兒小心,以我經驗來看,今日要糟!”
魏樓:“怎麼回事?”
戶部官員:“西南東南二地有人賣雲。”
魏樓:“賣雲?”
這又是個什麼詞???
戶部官員道:“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天的自然也吃天。瓜鄉前兩年拿到了新的瓜種,據有幸吃到瓜田實驗瓜的人說,那瓜真是皮薄水多還清甜得很,是能賺錢的。”
瓜鄉是康國境內一個郡。
確實很適合種瓜。
隻是今年降雨實在是不太正常,太史局也調動不過來。四月的時候,瓜鄉這邊上奏希望多分一些雨雲度過危機,調度雲團依舊不夠。
不得已隻能掏錢去買雲了。
魏樓:“……”
戶部官員道:“這筆是黑賬。”
買雲賣雲也隻是自救手段,一般王庭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問題是這筆收入它居然沒有上稅啊,去向也不太清楚,戶部尚書自然要將這些錢都摳出來,不允許有一點錯。
賣雲一方自然不肯被拔毛。
雁過拔毛就算了,荀含章這隻鐵公雞怎麼連一團雲路過產生的收入也要薅點下來?
這些都該留在地方的!
魏樓聽了一會兒,又在心中算一筆賬。
“這點蠅頭小利也值得爭吵?”
戶部官員:“怎麼能是蠅頭小利?”
荀貞這邊也徹底發怒:“強詞奪理,簡直是強詞奪理。今日是‘蠅頭小利’便擅作主張處理,不受戶部控製監督,諸君來日是否也會巧立名目,捏造些苛捐雜稅魚肉於民?”
對麵的人也被噴得惱火了。
隻覺荀貞是上綱上線。
戶部這隻鐵公雞是真的太煩人了,這些年底下哪怕一個銅子兒的生意也要管東管西,時不時插手一二,生怕誰貪汙了他一文錢的稅。如果事事都要這般,要錯過多少好時機?
此次不過因地製宜賣點多餘的雲團,荀貞連這點蠅頭小利的賬目也要捏著,掌握每一筆的來去,真是閒得他了。荀貞這邊則覺得不加以規範,日後保不準有小人通過這條灰色路線行賄受賄——康國版圖實在太大,太史局不可能處處細致周到,照顧到每一處地方。
一些調度都是靠地方自己商量。
管得多管得細也是為了防微杜漸啊,對方懷疑他死扣錢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魏樓:“就吵這麼點事?”
官員低聲道:“半年前,有賣土的。”
賣得發狠了忘情了,間接導致附近不太穩定的地脈坍塌,有三戶庶民十五口人因此喪命。這事兒上奏王庭之後,順藤摸瓜發現了好些個聞所未聞的灰色產業,讓人大開眼界。
人一旦想貪汙受賄,腦子就是靈活。
魏樓:“……”
這幫人是什麼都賣是吧?
好在,戶部官員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
整個大朝有驚無險熬到了最後,每次都眼看著要炸,最後硬生生忍下去,戶部官員提起的小心臟也幾起幾落。就在他以為今天能順利度過的時候,魏樓感覺到一陣文氣波動。
有人起手一道【禁言奪聲】將人閉麥。
魏樓:“……”
不是,這對嗎???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身側戶部官員拉著魏樓步履急促:“快走快走,千萬彆回頭。”
魏樓被拉著險些一個踉蹌。
一回頭,宮道上氣壓壓抑得隨時要爆炸。
其中有幾個人像是吃了火藥桶。
一方倏忽高喊:“魏公!”
魏樓:“……”
他怎麼可能參與這種群架!
傍晚,下值回家。
已經被仆婦接回家的魏盛好奇看著魏樓。
她抬起袖子露出今天跟同學玩鬨不小心弄破的口子:“大爹爹,你的衣服也破啦?”
魏樓:“……”
他倏忽有些明白了,為何尚衣局送來官袍的時候,一送就是七套一模一樣的官袍了。
這玩意兒是耗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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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完了。
唉,名字好容易搞混,手比腦子快(:з」∠
寫完之後再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