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霆倏然睜開眸子。
他的瞳仁劇烈緊縮著，目光落在江瑾身上，這才慢慢平複下來。
他一把將女人摟進懷中，聲音帶著一絲沉痛：“我以為……以為你死了……”
江瑾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那是上輩子的事，我現在好好的，沒事呢……”
厲雲霆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
他的上一世，簡單而又熱烈，立軍功回到上海時，江家已經被封了，他四處打聽她的消息。
卻得知，她死在了戰亂的夜上海街頭，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他悲痛至極，就這麼從夢境中抽出身來了。
江瑾靠著他的胸口，輕聲道：“我懷疑上一世江家被軍閥侵占，有虞曲生的手筆……”
厲雲霆的眉眼沉下來：“我查過江家的事，確實與江家護衛有關，可能是他裡應外合，聯合軍閥侵占江家，目的不言而喻。”
江瑾隻覺得背脊一涼。
為了得到她，於是讓江家破滅，讓她成為歌女，讓他自己能配得上她……
這哪裡是愛，這是偏執，是變態！
虞曲生憑什麼以為，她回憶起上輩子的事後，會願意遵守承諾跟他在一起……他是不是對愛這個字眼有什麼理解偏差？
上輩子江家因此遭難，他憑什麼以為，她會無視江家那麼多條人命？
江瑾垂眸，眼底一片複雜的情緒。
她正要開口說話時，手機震動起來，她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是三個字，虞曲生。
厲雲霆麵色沉凝：“瑾兒，接，看他會說什麼。”
江瑾點點頭。
她剛剛想起了一切，虞曲生應該也算出來了，既如此，她也該問個究竟。
“瑾。”虞曲生的聲音傳來，“我算了一卦，你已經完全想起了上輩子的事，你記起來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了嗎，你記起來我有多愛你了嗎，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嗎……”
“我就問你一句話。”江瑾的聲音很冷，“江家被封，這事與你有關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江瑾繼續道，“你說你愛我，確實是愛我，為了得到我，勾結軍閥侵占江家，讓江家支離破碎。為了讓自己足夠配得上我，你送我去百樂門，將我打造成歌女，你覺得，小混混應該配得上歌女……後來，你甚至不惜用一條命來逼迫我答應這輩子跟你在一起。”
“而這輩子的你呢，為了得到我，犧牲了整個虞家，虞家那些人有錯嗎，憑什麼要為你的瘋狂買單？你覺得你付出了許多許多，那我，憑什麼要為你的付出買單？”
“你付出了，我就必須得接受嗎，這是哪一國的道理？”
“瑾，不是這樣的……”虞曲生的聲音裡帶著痛苦，“上輩子是軍閥威脅我，如果我不答應，他們會帶走你……你這麼美，如果落在那些軍閥手上，那你就被毀掉了。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跟他們合作呢，這樣我可以成為護衛隊的一員，也能更好的守護你。瑾，我是真的愛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厲雲霆將電話拿了過去，聲音冷沉到了極點：“既然回憶起了上輩子的事，那麼，是該為江家討回公道了。”
虞曲生整個人怔住。
他沒想到，厲雲霆竟然也記起了上輩子的事。
上輩子的厲雲霆，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和江瑾從小就有婚約，戰亂之後，厲雲霆參軍了，他天生就是站在巔峰的王者。
他對厲雲霆，甚至生不出任何嫉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