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鬱,一道黑影鬼魅般掠進幽月殿,到了燕江玹床前立刻跪下,聲音滿是隱忍的悲憤。
“影衛四九前來領罪,屬下來遲。”
這是之前隨燕江玹出征過的影衛,他出事的時候影衛都被派在外邊,身邊留下的幾個也都被楚皇的潛龍衛圍捕追殺殆儘,如今不知道是怎樣想方設法才混進宮來。
燕江玹睜開眼:“還剩多少人?”
地上的影衛恭敬開口:“回主子,包括屬下在內……還有七十六人。”
這些都是在楚皇的圍堵絞殺中活下來的精銳,比燕江玹預想的要好得多。
這時,地上影衛再度開口:“主子,屬下是混在替貴妃娘娘祈福誦經送葬的隊伍中進來的,之前已經去過靈堂,屬下發現……”
影衛少見的欲言又止讓燕江玹驟然睜眼:“直說。”
“是……屬下發現,靈堂上貴妃娘娘的棺槨,是空棺。”
一句話,燕江玹驀然愣住,可接著他就意識到什麼……整個人瞬間被巨大的悲憤和恨意淹沒。
從他在軍中遇襲以及所帶軍隊被斷了糧草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識到是龍椅上他的父皇想要他死。
可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直到看到那個男人指著他母妃的臉罵她蕩婦。
就因為猜忌,那個昏君殺了他外祖舅舅抄了家,如今,居然連他母妃身後的體麵都不肯給。
她整整跟了他二十五年,他居然能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
燕江玹死死抓著身下被褥,額頭青筋畢露,恨不得立刻就讓影衛屠了那個昏君……可他清楚的知道不可能。
影衛躲在暗中有用,可如果要進入皇宮弑君,那些力量根本不夠看。
要是養暗衛就能弑君,恐怕天下的皇帝沒人能坐安穩。
旁邊的影衛連忙出聲:“主子息怒,屬下等人會儘快查明內情。”
半晌,燕江玹深吸了口氣:“你去東宮,西殿佛龕下暗格中有我當初存放的東西,你拿到東西就知道該怎麼做。”
影衛躬身領命:“是。”
第二天天剛亮,盛暖剛練了一套劍法就看到豆子帶了個小太監進來。
豆子笑嘻嘻很狗腿的遞上毛巾和茶水:“郡主,是幽月殿二殿下身邊的小竹,他說二殿下想見您,請您過去一趟。”
盛暖挑眉咋舌:“他是安生日子過夠了嗎?”
喝了口茶,她把茶杯遞給豆子,直接穿著練功的束腰箭袖長裙往外走去,身後,小太監連忙跟上。
進了幽月殿,盛暖直截了當:“殿下找我?”
小竹很有眼色的關上殿門出去,床上,燕江玹已經勉強能靠坐著不用再躺在那裡。
他看著盛暖,目光幽暗:“郡主說的合作一事,不知還作不作數?”
盛暖頓時一振:“自然,我誠意滿滿。”
燕江玹垂眼:“我今日要出宮一趟……若是郡主能做到,我便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盛暖若有所思,頓了頓,她點頭:“可以,但是我必須要知道殿下出宮意欲何為,請殿下理解,我們都如履薄冰,不得不小心。”
燕江玹的麵色變得有些難看,片刻後,他輕吸了口氣冷聲開口:“我母妃今日下葬。”
盛暖有些懷疑:“殿下隻為送葬?”
燕江玹看著她,搖了搖頭:“母妃屍身不在棺中。”
盛暖頓時愣住,然後她就從客服那裡得知了事情原委。
楚皇懷疑賢貴妃與娘家養兄有染,甚至懷疑太子燕江玹不是親生骨肉,憎恨賢貴妃,不肯她入皇陵,讓人將她的屍身扔去了亂葬崗泄憤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