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吃掉了最後一塊肉片,放下竹筷。
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下。
“有一個有趣的現象。”
“人在豢養豬的時候,總是喜歡正麵喂吃的,背後下刀子。”
“這樣,就算有豬猜到是這些飼養它們的人殺死了它們,也不會反抗。”
“即便忐忑,也會就這樣保持著忐忑下去。”
“知道為什麼嗎?”
程空搖搖頭,一臉懵逼。
趙一緩緩道:
“因為控製豬的,除了滿足它們的欲望之外,還有恐懼。”
“它們知道這些人不是對它們真的好,如果它們做了什麼惹惱了這些人的事情……很可能就會永遠消失。”
“其實無論是人還是鬼,和豬的差彆並不大。”
“讓穀懸鎮的那些居民們安定下來,除了給他們提供一個和平安寧的秩序以外,恐懼也同樣能夠辦到這一點。”
程空陷入了沉思。
“你的意思是……”
趙一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沒錯……散播恐懼。”
“我會借給你一些人,你帶著這些人,直接去將教會的狗宰了!”
“噢……對了,還有那個背叛你的下屬。”
程空眉目憂愁:
“我也想,可這一次,教會很可能出動了咱們想象不到的力量,那些傳教士和教員實力並不強,卻敢如此肆無忌憚,身後多半有人!”
趙一伸出一根食指,微微搖晃:
“你隻說對了一半。”
“教會的確肯定不止來了這麼一點兒人,這毋庸置疑。”
“畢竟它們的目標之一是一個被準大凶保護的身體。”
“但……那些人應該還沒有到穀懸鎮。”
程空頗為訝異:
“你這麼肯定?”
趙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子上酒瓶子,笑道:
“不然,我為什麼要讓你花時間去拿瓶酒?”
“當教會取代警局成為穀懸鎮居民們新的信仰後,你就徹底失去了自己的價值,這時候如果它們身後真的有厲害的角色,你根本不可能活著來見我。”
“畢竟你的存在,對於它們終究是一個無法回避的麻煩。”
“而兩個鐘頭,這麼長的距離……足夠它們殺死你一百次了。”
趙一話音落下,程空後背猛然滲出一陣冷汗!
眼前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你根本不知何時就被他算計,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
他想起了山神。
那個不可一世的準大凶,那個被天時地利創造出來的怪物。
前不久……才死於趙一的算計!
趙一又倒上了一杯酒,緩緩品嘗辛辣滋味,姿態優雅:
“其實你大可以放心,我這麼做,隻是為了保險罷了。”
“如果我真的想要殺了你,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程空聞言,心裡安定了不少。
他也仰頭,給自己猛地灌下了一杯酒。
“我準備好了!”
趙一打了個響指。
門外傳來了動靜。
程空出門,發現了許多死士已經靜候此地!
不多不少,正好三百!
“記住……”
趙一站在一旁,拍了拍震驚的程空肩膀,意味深長道:
“你這次去屠殺教會成員的時候,一個字都不要說。”
“現在的你,已經不在是穀懸鎮居民愛戴的那個警長了,而是一隻下水道的老鼠,你要做的,就是咬死那些比你更加惡臭的老鼠!”
“另外,將傳教士帶回來。”
“我有些話想跟它聊聊。”
程空緩緩點頭,眼底殺氣漸濃。
他帶人走後,站在趙一身後的蘇青瑤忽然輕輕開口: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
趙一側目揚眉:
“誰?”
“鬼神書生。”
“沒聽過。”
“戰國時期的人了,它實力並不強,但算無遺策,尤其是在打仗方麵,七國的國君對他又愛又恨。”此戰國為平行宇宙的戰國,請勿完全代入曆史)
趙一搖頭道:
“我可做不到算無遺策,也不想算無遺策。”
蘇青瑤美眸閃爍:
“為何?”
趙一轉過身子:
“因為我這個人喜歡驚喜。”
“我是個賭徒。”
“非得要說的話,我大概是個聰明一點兒的賭徒。”
“我常常會將事情盤算地很明白清楚,但入局之後,也隨時隨地期待意外的發生。”
“我喜歡這些意外……儘管有時候,它們會有那麼一丟丟的危險。”
蘇青瑤沉吟了一會兒。
“你是想把水攪渾?”
趙一:
“我需要時間。”
“現在,我手裡最重要,最寶貴,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憑我如今手上的牌,根本不可能贏過教會。”
“除非……”
見趙一忽然停下,蘇青瑤追問道:
“除非什麼?”
趙一目光深遠:
“除非,有第三者介入。”
蘇青瑤似懂非懂:
“第三者,會幫助你在牌局上對付教會?”
趙一指尖輕沾酒水,撚了撚:
“不,他不玩兒牌。”
“當他走進來,他會禮貌地對兩個打牌的人微微一笑……然後掀了牌局,從身上摸出一把槍,抵在其中一個打牌的人頭上,把他的腦袋瓜子崩的稀碎!”
“而這個時候,如果另一個人跑的夠快,也許就不會死……”
“他不死,這牌局,自然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