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珈並沒有回應李秀兒。
他的狀態非常糟糕。
常在寺廟誦經的他,鍛煉很有限,每日除了幫忙打水做飯清掃宅院,便沒有了其他的運動。
此刻背著一名少女上樓,體力已經幾乎要到極限,而身後消失的樓梯卻是窮追不舍!
南珈感覺到自己上樓的腿在不斷顫抖。
脫力後,那雙腿幾乎已經不屬於他。
而肺部更像是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被人用手死死攥著,險些就要炸開!
可是他不敢停!
停下來,就是死!
自己一條爛命,死了也就算了,可自己背上的少女不應當死在這裡啊!
當初自己信誓旦旦地和李秀兒發誓,說自己一定要將她背上神塔,怎麼能夠停在這裡?
絕對……絕對不可以停下!
南珈死死瞪著眼睛,看著腳下的路,一步一步往上!
彆停!
彆停!!
彆停!!!
他忍受著力儘與缺氧的痛苦,不斷在心裡對自己大叫!
然而南珈終究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和尚,沒有什麼血脈,也沒有什麼奇遇。
邁出了最後的那一步,他的眼前發黑,一頭栽倒。
南珈意識越來越模糊。
冥冥中,他感覺到自己在墜落……
不斷地墜落……
“對不起,秀姑娘……”
南珈喃喃。
意識在墜落與黑暗中消散……
…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南珈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座極高的石台上。
渾身上下的肌肉都酸痛無比。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迷糊了許久,這才忽然驚覺道:
“秀姑娘?”
“秀姑娘你在哪兒?!”
沒人回應他。
他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了起來,四下裡慌亂尋找李秀兒的身影。
石台寬闊,建設在了飄渺雲海中,正中心有一口巨大的青銅鼎。
上麵雕刻著古老的花紋。
是一幅圖。
圖中,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正圍坐在了一座宮殿之中,大肆酒肉。
不遠處,鍘刀正在宰殺著活物。
其中有一部分赫然正是人類。
隻是看上一眼,南珈便覺得渾身發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過此刻他的注意力仍大都放在了李秀兒的身上,沒有去管這些。
不知為何,南珈的心裡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找了一會兒,身後才傳來了一個聲音:
“南珈。”
南珈猛地回過頭。
一名白袍的長須老僧人站在了他的身後,麵色平靜地看著他。
南珈:
“您是?”
老僧微微笑道:
“老僧法華,是神塔的守護者。”
南珈聞言驚道:
“這麼說……這裡就是神塔的頂層?”
法華點頭。
“沒錯。”
南珈傻了,撓頭道:
“法華大師,小僧記得方才墜入了……”
法華雙手合十,平靜道:
“是秀姑娘背著你上來的。”
南珈聞言一怔:
“怎麼可能……秀姑娘的腿明明……”
法華搖頭:
“你啊……”
“如此天真,真不知如何走到神塔的……”
“或許……這就是天意?”
南珈沒明白老和尚在說什麼,隻是焦急地問道:
“大師,請問秀姑娘現在在什麼地方?”
老和尚認真地打量了南珈許久後,才道:
“你真的不知道?”
小和尚一臉懵逼:
“知道什麼?”
老和尚歎了口氣。
“罷了。”
“老僧且與你細細說來吧……”
“南珈,其實秀姑娘……並不是人。”
南珈一聽這話,直接傻了:
“大師此話何意?”
法華帶著南珈朝著石台一方走去。
“你可知秀姑娘生於何處?”
南珈點頭:
“木偶鎮啊!”
“秀姑娘還說過,那裡受到了恐怖的詛咒,人們都被詛咒影響,逐漸變得奇怪,不斷重複著昨日……”
法華平靜打斷了南珈:
“南珈,你知道嗎……”
“木偶鎮……沒有活人。”
南珈停駐,抬頭。
“大師……你,你說什麼?”
法華道:
“那裡,之所以被稱作木偶鎮,就是因為裡麵隻有木偶。”
“秀姑娘看見的一切,不是因為木偶鎮的人受到了詛咒,重複著木偶一般的機械行為……”
“而是……秀姑娘從木偶漸漸變成了人。”
南珈聞言,雙目漸漸失去了神采。
“不可能……”
“不可能……”
“秀姑娘會笑,她笑起來那麼好看……怎麼會……怎麼會是木偶呢?”
南珈的眼裡出現了些血絲,對著老和尚大聲反駁道:
“你在騙我!”
“如果秀姑娘是木偶,她怎麼可能會背著我到這裡?!”
法華並不生氣,平靜道:
“因為讓她從木偶變成人的……正是神塔之中泄出的那一絲‘真理之力’。”
“帶著這一縷真理之力,她本就能在神塔中來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