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一份從來就不屬於他的東西。
妄想從一個早已不將他當成兒子,隻當成攻敵的工具人的手中要一份遙不可及的東西。
這個道理唐晚明白,陸淵此等聰明的人,又如何不明白。
唐晚將她的腦袋枕在他的雙腿上,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薄唇輕啟。
“其實,朕早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朕覺得,既是她肚子裡出來,育有十月,多少有些情分。”
“早年間,奶娘告訴朕,母妃是有苦衷的,是為了我好。”
“或許一開始是真的為了我好。”
“也或許隻是單純畏懼嫡母,怕惹了她的眼,將她除掉。”
“又或者兩者皆有吧。”
“朕猜不透,也不想明白往日之事。”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低沉的嗓音裡透著一股無力,又似纏繞上一份本不該出現的悲愴。
往日的他思路條理分明,絕不會像今日這般東一榔頭,西一榔頭。
“阿晚,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
“明知道她的心,卻還在這裡做著這等可笑之事。”
“她寵愛??弟,朕便跟著一道寵。她讓我幫襯著??弟,朕便一直給他處理爛攤子。她讓朕讓著他點,朕也聽從了。為何她從來不正眼看朕一眼?”
“朕也是她的兒子不是麼?”
“阿晚,你曾說過,手心手背的肉不一樣。我明白,但又不想明白。”
“我是不是很傻?”
唐晚握住他的手,緊緊的握著,“不,你不傻。你隻是有心。”
“她不疼,我疼。她不在乎,我在乎。”
一字一句,她說得很認真,眼神肅穆。caso.
陸淵笑了,“傻狐狸!”
倏地,唐晚忙從他雙腿上起身,手抓住他的胸膛,麻溜的起身。
“你等一會兒。”
唐晚去了寢宮,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精美的盒子。
她將檀香木盒推到他麵前,“喏,送你的新年禮物。”
陸淵看著麵前的木盒子,再看看麵前的人。
“你是富有四海的皇帝,天下什麼稀罕的玩意都見過,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歡,你都彆嫌棄。”
唐晚先打預防針,以免他嫌棄。
“你自己看吧!我先回寢宮了。”
看著撒腿就跑的背景,陸淵臉上的陰霾消散不少,打開木盒,裡麵靜靜躺著兩張小像。
陸淵拿起其中一個小像,是他的頭像,另一個小像是阿晚的。
將兩個小像小心的放到一旁,將木盒裡的信紙抽出。
【不求與君同相守,隻願伴君天涯路。】
陸淵小心的將這幾樣東西放好,世間萬物皆好,不如這一言一紙。
“德福。”
德福躬身走上前。
“將此物放好。”
德福剛想接手,陸淵卻收回手,對著他揮了揮手,拿著木盒子親自放到了架子上。
新年之日,朝堂休沐五日。
往日早該早早上朝的人,依舊躺在床上,突然,一雙腿伸入他的被窩,過一會兒,兩條腿都鑽入被窩,連帶著那雙手和身子都悄咪咪的開始霸占另外半張床。
陸淵躺著不動,看著不斷靠近的人,在她囂張的攻勢下,直接窩在他懷裡,雙手緊緊的抱著,那姿勢完全就是抱著一個人性抱枕,帶自帶暖氣的人形抱枕。
唐晚醒來時,就感受到了今日格外的與眾不同。
她手摸摸手掌底下,下意識捏了捏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了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