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尚書府。
“陛下，請恕老臣醫術不精，馮尚書已病入膏肓，臣無能為力。”
背著藥囊的夏無且臉色沉痛地抬起頭來，一臉歉意地看著嬴政等人道。
學醫之人，眼看著患者被病痛折磨，卻無法進行根治，隻能眼睜睜看著患者撒手離去，實在是莫大的悲哀。
嬴政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之色。
馮去疾和他私下裡的關係很好，這麼多年雖有政意不和，可是馮去疾對於大秦的忠心，卻是沒話說的。
當年嬴政和呂不韋鬥智鬥勇的時候，馮去疾也是鼎力相助。
馮氏一族，對於大秦同樣忠心耿耿。
雖然以馮去疾如今的年齡，離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過嬴政心裡還是很不好受。
一旁的嬴羽也是深吸了口氣。
老馮頭，雖然經常跟自己作對，但是人還是不錯的。
跟隨而來的一眾官員也是麵色沉重。
而馮去疾的妻女，此時也是哭成了淚人。
即便是一向鎮定自若的馮劫，此刻眼睛也是紅腫的不行。
“陛下...，老臣能活到七十有餘，已經是偷天之幸，十分知足了！”
“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輪回，老臣這是大限來了，此生雖不能看見我大秦一統天下，可能親眼見到我大秦崛起知足了...知足了！”
看著一眾人落寞的神情，倚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馮去疾，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竟然反過來安慰起眾人。
對於自已的身體情況，沒有比馮去疾更加清楚。
他年輕的時候，落下了不少病根，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
如今之所以還能勉強開口說話，是因為用了醫學院最新研製出來的麻沸散。
雖然麻沸散無法治療馮去疾的病情，但是卻能讓馮去疾緩解病痛，有了開口說話的精力。
而馮去疾剛才之言，也並不是在安慰眾人，能活到現在，他確實已經十分知足了。
大秦國泰民安，一統世界的框架已經完全，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馮家有馮劫在也不需要他來擔心，唯一的不確定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死後能不能進入功臣閣！
“放心，朕相信你能挺過去！”
嬴政臉色更加沉重了。
看著馮去疾那半死不活的模樣，此刻嬴政的心情極其的複雜。
因為他手裡還有一顆壽元丹，他能救馮去疾。
可是理智卻告訴嬴政，他不能那麼做！
下意識地將目光看向了嬴羽。
他清楚記得，嬴羽的醫術，也是極其過人。
太醫令夏無且，都曾經多次表達過對嬴羽的佩服。
隻是一看之下，嬴政直接愣住了。
因為房間內已經不見了嬴羽的蹤影，嬴政不由微微有點失望。
生老病死，乃是天命，估計這小子也沒什麼辦法，此刻離開估計是不忍麵對這生離死彆的一幕。
不隻是嬴政，百官們，大多也是如此想法，心裡都在暗暗感慨。
都說太子殿下鐵血無情，那也隻是對敵人而已。
太子殿下對自己人，一向都是極好的。
馮去疾如今的病情，連夏無且這位大秦神醫都束手無策，恐怕真的是無力回天了！
百官們齊齊歎了口氣。
看著奄奄一息的馮去疾，嬴政雙拳緊握，咬了咬牙，就要拿出壽元丹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叮叮當當的響聲。
回頭看去，隻見嬴羽手裡拎著一堆瓶瓶罐罐，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您這是？”
眾人見狀微微愣神，心中更是不解。
可是夏無且見狀，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連忙上前，帶著一絲不確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