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趙攸寧的安慰,江離還是忍不住望了她一眼,問道:“嫂嫂,我母親她是中了什麼毒,居然連你這個神醫的親傳弟子都束手無策。”
話裡好像還夾雜著其他的意思,趙攸寧則是輕輕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頷首對上江離那雙漆黑的眸子,淡淡說道:“此毒是由鶴頂紅為主藥而調製而成的,鶴頂紅的毒,這世上唯有我師父方可解。可姨母中的毒,不僅僅隻有鶴頂紅,就算我師父在這,恐怕也隻有三分把握。”
難不成,他母親死了,還想賴在她的頭上不成?
讓她多活半刻鐘,已經是她大發慈悲了。
這江離,果真是薄情寡義。
前世對他那般好,他卻半分不領情,甚至有時候覺得趙攸寧在他麵前顯擺著趙府的勢力。
如今看清了他的真麵目,趙攸寧隻覺得有些可笑,這江離該不會覺得這世上的每個姑娘,都要心甘情願的為他付出吧。
就在趙攸寧剛浮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江離那邊就脫口而出說道:“那你怎麼不去喊你師父來!?”
趙攸寧臉上的神情一怔,她蹙著秀眉,不滿的看著江離,“你當我師父是什麼人?想請來就請來的?我師父他老人家是杜氏一族的傳人,其秉著家族的傳承理念一直遊走在天乾國各地,隻為了給更多的貧窮百姓救治。”
“而你,卻在這裡指責我不去喊我師父來?”
“在你眼裡,你母親是你心裡最重要的人。可在我等醫者心中,尤其是在我師父的心中,這天下蒼生,所有黎明百姓的性命都是平等的。”
“……”
趙攸寧不慌不忙的反駁著江離,說到後麵,也蘊含著幾分諷刺道:“還是說,你母親的命就是命,這黎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為官者,自然是很忌諱趙攸寧這話的。
畢竟所有官員,都是百姓們的父母官。
隻見趙攸寧才剛說出那話,江離臉色也是不由一變,當下也容不得他思考太多,直接回應道:“嫂嫂,還請你慎言!”
“人有七情六欲,母親她是生我養我二十餘年的人,若沒有她,何來今日的我?在我心中,她自然比旁人重要的。我剛也是一時情急,但你說出這番話,就不怕我母親在天之靈,死不瞑目嗎?”江離的嘴唇泛著些許蒼白,看著趙攸寧,眼裡也有著忍不住的失望。
當初,他不顧父親母親的反對,直言為了她,願意再等幾年。
可她如今居然說出這樣的話,而且還是在他母親死的這一日……
江離緊繃著下顎,渾身上下也不知道是被趙攸寧氣的還是怎麼回事,身子不由輕顫著,他真沒想到,趙攸寧會令他如此失望。
想起母親臨終前的遺言,江離不由垂下眼眸,本來有些激動的情緒,突然也冷靜了許多。
在江離的心中,母親跟趙攸寧是他心裡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可這兩個女人對他卻是天差地彆,母親甚至不要求扶為正室,也不要求入族譜,一心一意的為他著想。
可趙攸寧還在詆毀她,江離心中怎麼能忍。
無論他有多喜歡她,可也忍受不了她這般非議母親。
就在這一刻,江離對她的傾慕之情,仿佛也淡化了許多。
心中雖有些苦澀跟不舍,可他的理智卻也告訴他,今後的路,他不能再對趙攸寧動情。
母親臨終之前的交代,他銘記在心。
眾人聽著江離跟趙攸寧之間的談話,也隻是麵麵相覷,不敢講話,生怕自己摻和其中。
可這人都已經死了,再計較太多也是無用的。
而且,趙攸寧說的話,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