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蒼頭緩緩的睜開了眼,看到了蒼雲峰的後嘴角微微上揚竟然笑了出來,然後慢吞吞的說道:“好……好……回來就……就好……”
蒼雲峰看出來老頭比較虛弱,握緊了他的手說道:“你彆說話了,好好休息一下,你福大命大沒事的。”
“我……我看見……你媽媽來……接我了……”
“彆亂說……”蒼雲峰打斷老頭的話說道:“我媽才不會這麼早來接你呢,她的保佑你長命百歲呢。”
老頭氣息微弱的說道:“你……必須……照顧好妹妹……供她讀完大學……她想考研……你也要……支持她……你答應我……行麼?”
“行行行,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但是你現在閉嘴,好好休息行麼?等你休息好了再慢慢說。”
“不……不能等了……”老蒼頭的氣息越來越弱,叮囑蒼雲峰說道:“家裡……在我的床下……有一個日記本……是你媽媽臨走時……留下的……你和雲婷……都喜歡吃她包的牛肉餡……包子……你媽臨走的時候……把她的包子餡配方……寫了下來……讓我包給你們吃……可是我手腳笨……我包了一次……沒成功……也就沒叫你和雲婷回家吃……那一鍋包子……我一個人吃了一周……才吃完……你們拿著日記本……上麵有配方……自己做吧……”
蒼雲婷蹲在床邊哭著說道:“爸……我不要包子……我就要你。”
老頭歪頭看著蒼雲婷笑了笑,然後說道:“你也看著點你哥……讓他少喝點酒……催他快點……給你找個嫂子回來……爸這一輩子……活的挺平庸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老頭!”蒼雲峰忍著淚說道:“你能不能閉嘴彆說了?好好養一會兒,你看說這幾句把你累得,你身體好點再說行麼?”
老蒼頭擠出微笑說道:“兒子……照顧好你妹妹……爸……拜托你了……”
說完,老頭閉上了眼睛,那一刻,蒼雲峰感覺到老頭的手變得很重,當他再看向老頭的臉時,老頭已經走了,床頭櫃上的儀器發出警報聲,心跳變成了一條直線。蒼雲婷趴在老頭的身上放聲痛哭,失去親人的痛,無法言表。
醫生和護士聽到警報聲來到了病房,蒼雲峰抓住醫生的胳膊請求醫生救人。
醫生很理性的對蒼雲峰說道:“您是蒼老先生的兒子吧,您聽我說,您父親能挺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車禍導致他昏迷了好幾個小時,肋骨骨折刺穿了多處內臟,最主要的肝肺功能都受到了影響,老人堅持這麼多個小時,就是等著見你一麵,現在老人閉眼了,就讓他安靜的去吧,你現在讓我救人,我能想到的辦法也就是電擊療法重新恢複心跳,假設真的能恢複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可能也就是那麼短暫的幾分鐘,不如讓老人走的安詳體麵。”
蒼雲開流著淚問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麼?”
醫生搖頭,繼續對蒼雲峰說道:“孩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為了醫院的業績,我也寧願多做幾次搶救多收點錢,但做人不能這樣,去準備後事吧。”
有些事,無力回天。
即便是有一千個、一萬個不如意,還是要接受現實。
活著,不是一部完美的童話,它有著太多的酸甜苦辣。
蒼雲峰覺得自己愧對妹妹,如果不是多管閒事,也不會得罪黃老二,用屁股想都知道這件事肯定跟黃老二有關係,但此時此刻他又拿不出一點證據。
三天後,老蒼頭的葬禮在殯儀館舉行,兄妹倆沒有邀請太多的人到場,遠房親戚來送的都沒幾個,人走了,什麼都涼了,包括跟著老蒼頭混吃混喝的吳老太,在老蒼頭的葬禮上都沒見到她的人,後事全都是兄妹倆操辦的。
母親臨死的時候不想讓家裡浪費錢,就和蒼雲峰說喜歡梁王山的風景,讓他找個僻靜的地方把自己埋了就行,蒼雲峰也的確照辦了,在距離昆明市中心隻有四十公裡處的梁王山給母親修了個簡單的墳。
按照老家的規矩,父母死後肯定是要髕骨的。
蒼雲峰從公司開了一輛越野車,後備箱裡麵放著鋤頭和鐵鏟,蒼雲婷坐在副駕駛上抱著骨灰,兄妹倆孤獨的從火葬場離開,在經過第一個紅燈的時候,左側突然出現了一輛白色的悍馬,等紅燈的時候悍馬的後排剛好是蒼雲峰的主駕駛這個位置,車窗緩緩下降,黃老二那張討厭的臉出現在悍馬車內,他叼著一根雪茄滿臉得意的看著蒼雲峰笑著問道:“這不是雲峰兄弟麼?去火葬場乾什麼了?家裡有喜事啊?”
蒼雲峰聽到這話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怒目瞪著黃老二,他不想在妹妹麵前失態吵架,也不想讓妹妹牽扯進來,對視之後,蒼雲峰按下了關窗的按鍵。
車玻璃緩緩的升了起來,黃老二見狀笑著說道:“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和你打招呼問你家有什麼喜事,你不搭理我也就算了,還把車窗關上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蒼雲峰看出來這黃老二不是什麼好人,她有點緊張,卻又什麼都不敢問。
蒼雲峰安慰她說道:“沒事的,一個挺討厭的客戶。”
話剛說到這,車門窗傳來“pong”的一聲,玻璃瞬間變成了蜘蛛網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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