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過多久蒼雲峰就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了,他看到身上蓋著一條毛毯,廚房裡傳來煮粥的“嘶嘶”聲,而另一個房間,雲婷正在收拾著家裡的垃圾。
躺在沙發上的蒼雲峰並沒有動,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這種家的氣息了,仿佛一下回到了母親還在的日子,那時候母親是家裡起床最早的那個人,每天早上都是這樣,在廚房給家人煮粥,然後收拾房間、掃地、擦地……
想著想著鼻子就開始酸了。
這時,雲婷從主臥拿著一大堆垃圾到門口,聽到腳步聲的蒼雲峰急忙把眼睛閉上,他有點不敢見雲婷的,害怕看到雲婷嫌棄與憎恨的樣子。
雲婷把垃圾送到門口之後,又去廚房把灶台的火關了,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看蒼雲峰身上的毛毯,發現毛毯有一邊都拖到了地上,她又小心翼翼的往上拉了拉,幫哥哥把毛毯蓋好。
這個小小的舉動徹底擊穿了蒼雲峰心底的防線,他鼓起勇氣睜開了眼睛,剛好與雲婷四目相對,在雲婷的臉上,蒼雲峰沒有看到憎恨的表情,眼裡也沒有嫌棄,可是他自己的內心卻愧疚。
雲婷見哥哥醒來,很溫柔的催促道:“你睡醒啦,那快去洗漱吧,我已經把早餐煮好了,家裡還有你最喜歡吃的海鴨蛋。”
“雲婷……”
“哥,我沒事,起床吃飯吧,這個世界上就剩下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了,你不要再把我弄丟了,如果沒有我,那這個世界上就剩下你自己了,你得多孤單啊,爸媽也會擔心你的。”
這一瞬間,蒼雲峰徹底淚崩,坐起來抱著妹妹久久的不肯放手。
臨近中午的時候,交警隊的警察打來電話,告訴蒼雲峰昨天晚上抓到的四個人被已經被依據相關法律給予相應的製裁,漢蘭達涉嫌套牌,把車給扣了。駕駛員根據《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六條扣留機動車,駕駛員扣6分,罰款3000元,駕駛車輛過程中造成道路護欄損失、路邊車輛損失均由駕駛員承擔。漢蘭達車內發現管製刀具,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三十二條:非法攜帶管製刀具的,處五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五百元以下的罰款;情節較輕的處警告或者二百元以下罰款。因為管製刀具在車內,並沒有帶入公共場合,最後是拘留三日,罰款兩百。
除了司機之外,其他三人無罪釋放了。
聽到這樣的處理結果,蒼雲峰已經在憤怒的邊緣了,他問警察,司機開車要撞死人的事怎麼不管一管?
警察給出的回答是司機並不承認他要殺人,隻是操作失誤而已。
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分析的頭頭是道也沒用。
這個社會就是對壞人的懲罰太低了,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壞人出現。
掛斷電話之後,蒼雲峰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無奈,她看了看正在廚房洗碗的妹妹,在內心發誓要將她保護好。
目光回到茶幾上,那個老舊的諾基亞手機還沒有任何回應,“孤狼”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五年,不過蒼雲峰知道,他一定還在。
孫律師的電話從雙湖縣撥打過來,蒼雲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拿著手機起身走到陽台接聽,孫律師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對蒼雲峰說道:“我按照你的托付已經見到老歪和魯寶了,也做了初步的溝通,你想讓我給他們做什麼樣的辯護?爭取到什麼待遇?”
蒼雲峰拿著電話看著遠方說道:“儘最大努力去爭取寬大處理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孫律師提醒蒼雲峰說道:“我可是聽說老歪和魯寶在無人區裡麵要弄死你,把你一個人丟在那,你不想讓他們吃點苦頭?”
蒼雲峰笑了笑說道:“既然答應了,就好好做吧,換位思考可能我做的也不一定比他好,人都是自私的,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對他產生了威脅,他才對我產生害我的想法,就算我想讓他們吃點苦頭,那也是我親自讓他們吃點苦,而不是趁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做人還是要有原則有底限,可能是我和來歪的職業都一樣吧,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全國能進入荒原當領隊的又有多少人呢?老歪四十多歲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家裡還有老婆,這個年齡的男人是最苦最累的,身上背負的都是責任,說真的,如果我們都能和你一樣靠一張嘴就能養家糊口,誰他媽的願意沒事就往那種人煙罕至鳥不拉屎的無人區跑啊,還不是被生活所迫。”
孫律師聽後說道:“那行,你都這麼說了,我儘量保他們,殺人的是魯寶,那麼槍也可以是魯寶的,魯寶一個人願意扛下所有,我能做到老歪無罪釋放。”
蒼雲峰很好奇的問道:“老歪是領隊啊,他能一點責任都沒有?”
孫律師十分自信的說道:“法律規定都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如果魯寶逼迫老歪這麼做呢?如果老歪是被威脅的,也是個受害者呢。”
蒼雲峰聽後低聲罵道:“媽的,法律就是被你們這些不要臉的混賬律師給玩壞了。”
孫律師咳嗽兩聲,假裝用警告的語氣說道:“注意你的言辭啊。”
“你說魯寶承擔就能讓魯寶承擔麼?他願意麼?這可是殺人掉腦袋的事,魯寶會怎麼樣?死刑麼?”
孫律師“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我爭取讓做到死緩吧,其實判死緩基本上就沒有死刑了,在裡麵表現好點都能轉無期,先不和你說了,你的意思我已經清楚了,我儘量去爭取。”
“等等。”蒼雲峰叫住了要掛電話的孫律師問道:“拉薩那個富貴租車行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拖著沒毛病,想讓我們公司賠錢是不可能的,到時候我的這趟差旅費我都得讓租車行賠給我,這事他們栽定了。”
“那行,你先忙。”
孫律師掛斷電話後,看著麵前的老歪和魯寶說道:“你們都看到了,電話我已經打完了,我早就跟你們說過,蒼雲峰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麼小氣,他既然安排我來找你們,你們就可以完全的信任我,整個荒野俱樂部法務部都是我在負責,是否信我,你們自己決定。如果同意我做你們的代理律師,就在這個文件上麵簽個字,費用蒼雲峰已經給我了,多退少補。目前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也是剛剛我和蒼雲峰說的那樣,魯寶一個人扛下所有,老歪我保你平安,說句不好聽的,你們見過在開庭之前,能讓兩個犯罪嫌疑人共處一室見律師的麼?你們見過在這種辦公室內律師和嫌疑人交流的麼?肯定沒有吧,這就是我們荒野法務部的實力。”
老歪和魯寶對視了一眼,他們是真的沒辦法捉摸不透這個孫律師到底有多大能量,但從孫律師剛剛說的這些來看,的確是違規操作了,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他們可是殺人犯,不是普普通通的犯罪。
老歪聽後歎了口氣,對孫律師說道:“替我謝謝雲峰,讓魯寶一個人扛著不合適,那把槍本來就是我的,十來年了,那二十多顆子彈到現在還有十幾個,非法持有槍支要怎麼判?我自己承擔我應該承擔的責任。”
魯寶在一邊默默的聽著,此時的他十分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先到自己要殺人償命,換做是誰,誰能不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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