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雲峰笑道：“你說誰沒文化誰能高興？”
於澤凱再次強調說道：“我沒和你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當時那個牧民把牛死亡的原因歸功於喝了湖裡的水，那個峽穀的湖邊有很多野生動物在喝水，在自然界中，要是湖水真的有問題，又怎麼會有那麼多野生動物來喝呢？所以我斷定，牧民的牛死了和湖水無關，但有些事又很難解釋的清楚。”
“你說的這個地方具體在哪裡？我們去過？”
“巴毛窮宗。”
“巴毛窮宗？”蒼雲峰聽到這個名字後就本能的來了精神，他重複問道：“埋骨之地的那個巴毛窮宗？”
於澤凱很確定的說道：“就是這裡，附近有一條峽穀。”
蒼雲峰脫口而出：“克裡雅峽穀，連接新疆與西藏的一條重要通道，被稱為英雄之路的克裡雅峽穀，是不是這裡？”
“啊，對。”於澤凱有點驚訝，“你似乎對附近的地圖很了解啊。”
蒼雲峰掏按下出租車的門窗，讓外麵的風吹進來，他對身邊的於澤凱說道：“我這些年乾的都是這個，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線索了，據格薩爾王史詩記載，說在藏北腹地有一個地方叫巴毛窮宗。這裡一年四季都有著美味的青草，清澈的湖水，潔淨的藍天，適中的溫度。生活在藏北的野生動物即將死亡時，它們就會長途奔襲聚集到這裡，等待著生命的終結。那一刻，巴毛窮宗沒有弱肉強食，沒有征戰廝殺，沒有任何的高貴與低下，各種動物間都友好相處，默默地一起等待那最後一刻的來臨。”
於澤凱饒有興致的問道：“你還知道什麼？具體說說。。”
蒼雲峰見於澤凱有興趣聽這些，他故意裝作很博學的樣子說道：“嚴格來說巴毛窮宗並不是一個在學術上被廣泛認可的地理名稱。巴毛窮宗在藏語中的意思是英雄女神，傳說是阿達拉姆的領地，迄今為止還沒有正式文獻中有關於巴毛窮宗的記載，巴毛窮宗這個名字隻在藏地長期口耳相傳、在世界最長的詩歌《格薩爾王傳》中出現過。《格薩爾王傳》是一部永遠沒有結尾的史詩巨著，時至今日，《格薩爾王傳》還在不斷擴容，天授的《格薩爾王傳》說唱人還在不斷修改和增加詩歌內容。格薩爾王的天馬主要在川西、康區、藏北留下了活動痕跡，對於一部以神話傳說為主的口述詩歌，貌似不大應該作為某個地理坐標存在的佐證。”
於澤凱坐在一邊安靜的聽著，就連出租車司機都忍不住把收音機的聲音關小了，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車速，想多聽蒼雲峰說一些。
“與《格薩爾王傳》中大部分無從考證的神話傳說不同，巴毛窮宗卻是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地方。英雄女神阿達拉姆的父親不幸被野犛牛用犄角挑死，父女情深的阿達拉姆為了給父親報仇，每日酒後射殺包含野犛牛在內的大量野生動物，藏地大神格薩爾王聽說後，騎著他的天馬來到了巴毛窮宗，用法設計收服了阿達拉姆，阿達拉姆不再射殺野生動物，而是改為和平相處，受到阿達拉姆的感化，巴毛窮宗附近的野生動物也變得平等友愛起來，在這裡沒有食肉動物與食草動物之分，萬物皆平等。生活在藏北羌塘的大量野生動物，也都仿佛在大腦深處內置了導航，當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的時候，就會開始朝著巴毛窮宗慢慢遷徙，然後在巴毛窮宗慢慢等待生命的終結。所有動物在這裡不會有追逐打鬨、也不會有弱肉強食，他們在巴毛窮宗隻等待一件事情，那就是死亡。”
司機搭話問道：“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這些神話故事是巴毛窮宗那的當地人編的。”
蒼雲峰笑道：“師傅您對巴毛窮宗可能不了解，巴毛窮宗那裡根本沒有人類生存，無人機航拍巴毛窮宗得到的畫麵是一個類似於火山口噴發留下的遺跡，周邊都是堆積的火山灰形成的‘山峰’。在火山口處殘留的不是岩漿，而是一池清澈的湖水，巴毛窮宗是羌塘的最深處，因為傳說動物都來這裡等待肉體的死亡，靈魂的飛升，這裡也被稱為‘天堂之門’，算是藏北無人區最神秘的地方之一，周圍還有一些堆積起來的石頭，這些石頭大概有十幾米高，如果這些堆積的石塊出現在其他地方倒是不足為奇，但是出現在巴毛窮宗那種找一塊很大石頭都難的高原無人區就顯得有些突入了，甚至有人懷疑過那是外星人遺跡，有點像外國的複活節島那種感覺，總之就是很多自然現象都解釋不清楚的。巴毛窮宗附近又是火山群，曾經克裡雅古道是最接近巴毛窮宗的一條連接新疆與西藏的重要通道通道，我國曾經在1951年的時候沿著克裡雅古道修建新藏公路，但因為當時施工路段附近的火山群裡有火山活動，有山頭發出轟隆巨響還冒出大圓柱一樣的煙柱，於是就放棄了以於田縣為起點的新藏公路線路，改用經葉城縣、阿克賽欽進入西藏的路線，也就是現在大家知道的新藏公路。後來新藏公路建成通車，成為新疆與西藏之間最重要的陸路交通線路，克裡雅古道逐漸被遺忘。近年來隨著徒步、越野探險的興起，克裡雅古道才重新獲得關注。”
出租車司機感慨道：“今天運氣真好，聽到了傳說也聽到了故事，說的我都很向往過去看一看了，你們說這世界上真的有天堂麼？”
蒼雲峰和於澤凱都笑了，首先，於澤凱是沒有任何宗教信仰的，他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存在。而蒼雲峰對藏傳佛教研究比較深，雖然不是虔誠的信徒，但是內心深處對這些神明充滿了敬畏，畢竟有太多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其中關於藏傳佛教中的活佛轉世、輪回就是個實力，科學解釋不清楚的。
回到家，蒼雲峰就接到了老趙打來的電話，“雲峰，我的打火機是不是在你那？”
“啊？”蒼雲峰問道：“你怎麼還想起這事了呢？抽煙的時候隨手裝起來了。”
“你那是有預謀的裝起來了，算了，裝就裝了吧，彆落在飯店就行，挺貴的呢。”
“多少錢？”
“三百多塊錢買的呢。”
“那的確挺貴的，我幫你收好了，你放心吧，丟不了。”
老趙再次對蒼雲峰說道：“今晚說的事你著重考慮一下，我希望你和於澤凱有自己的事業，而不是一直給彆人打工，有什麼需要的電話聯係。”
“謝謝老連長。”
掛斷電話後，於澤凱笑著問道：“他還惦記著慫恿你單乾的事呢？”
蒼雲峰強調說道：“是慫恿我們兩個人一起乾。”
於澤凱立即表態說道：“一起乾可以，彆讓我管事，我沒那個本事。”
蒼雲峰同樣甩鍋說道：“我也沒那本事，想想都頭疼，睡覺去吧，你還睡那個房間，回國了，也到自己家了，今晚你可以睡個好覺了吧，明天早上我去一趟公司，打聽一下甲應村那邊是什麼情況，如果有事我們倆一起走一趟，沒事的話我帶你泰國度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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