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書是第一次被時姝盯著看。
以往的時姝在時家人麵前，在他們這個圈子的人的麵前，總是低著頭，畏畏縮縮的。
就連抬頭與他們對視著說一句話，似都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氣般。
除了……
在傅臣希麵前。
每次見到傅臣希，眼前這人總是很熱烈，眼中滿是灼熱，似要將一生熱情都燃燒在傅臣希身上般。
他從沒發現，這樣抬頭與自己平靜對視的時姝，竟然有著一雙如古井般清澈淨亮的眼睛，令他掐著她喉嚨的手都不自覺鬆了鬆。
意識到自己異常的反應，顧亦書心裡暗罵了自己一聲。
有那麼一瞬間，他居然會覺得時姝的眼睛清澈好看，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他瘋了。
“說話！”見她沉默不語隻知盯著他看，顧亦書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你想要我說什麼？”時姝話語平靜，不帶一絲情緒，甚至有些懶洋洋的。
“說我錯了？”她不緊不慢的接著說。
“說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傷害時芊？”
“說我不會再妄想搶走時芊的一切？”
“說我承認了，我對於時家人來說隻是個外人？”
“如果是這些的話。”時姝忽然笑了一下。
笑容是顧亦書從沒見過的昳麗，在這一刻，他心臟似都漏跳了一拍。
“那好。”沒等顧亦書反應過來，時姝接著說，她直視著顧亦書，一句一頓的說，“我錯了。”
“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傷害時芊。”
“我不會再妄圖搶走時芊的一切。”
“我承認，在時家人眼裡，我隻是個外人。”
時姝每說一句，顧亦書的呼吸就會不暢，胸口處不知道為什麼也有些發悶。
明明這些都是他想要從時姝口中聽到的。
以往不管他如何對她，她總是不肯屈服，不肯認輸，也不肯承認她對時芊的嫉妒，不肯承認想要搶走時芊的一切。
更不肯承認她之於時家人，隻是個外人，總是說她是時家人，與時家人有著血緣親情，是不可割舍的。
可現在真的聽到她承認了自己那些肮臟的心思，卻又覺得有什麼地方堵得慌。
這樣的時姝，就好似終於被拔掉了身上所有刺，成了個遍體鱗傷，對周圍的一切疲於麵對，終於知道放棄了的刺蝟。
突然的，顧亦書心裡突然生出些許無措。
總覺得有種有什麼重要的事物，在漸漸遠離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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