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何一勞永逸，希爾芙教授等人其實是有些頭緒的，畢竟她們真實參與了那次事件，對一些事情留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過無論如何，那也不是能在這裡執行的計劃。
“我們應該把一號叫出來問問。”瓊斯教授提議道。
“還有這【縫屍魔】，也得先處理一下。”卡莉安修女捂著鼻子抱怨道。
“我的馬車我都還沒嫌臭，你就開始了？”米蒂亞教授笑了笑，便道，“少了兩隻黑獸，我也需要找一兩隻替代品。”
“先讓雙足飛龍壓著吧。”希爾芙教授搖搖頭，說道，“車裡還有一鍋蝙蝠粥。”
一隻【縫屍魔】，半截【魔龍角】、一鍋【蝙蝠化身】、一根【幽靈之瞳】魔杖、一個【玩具】，便是她們此行的意外收獲了。
與這些收獲相比，達克在來的路上留下來的沙龍龍晶和龍骨，簡直就像是垃圾堆裡的爛蘋果，棄之可惜，食之無味。
“回城主府吧。”米蒂亞教授又笑道，“就是城主大人可能沒時間招待我們了，不過……我們有小城主。”
說著她便起身走出，抽出一根韁繩係在一條雙足飛龍的脖子上，命其拉車。
於是一輛雙足飛龍拉著的馬車，四條緊隨其後的雙足飛龍，以及一隻翼展三十米的龐大【玩具】，便浩浩蕩蕩的朝著城主府飛去。
如果不是天已漆黑，定然會嚇壞不少人。
眾人其實完全沒有想到會在抵達這座自由之都的第一天，就將此行目的完成，因此對於接下來的行動計劃，還保留著幾分不明確。
按照希爾芙教授的性子，自然是帶上【真理之球】，越早返回學院越好。
但任務完成之後，這支隊伍就不再是她的一言堂了。
想要在這座尤其特殊的城市裡稍微逛逛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
……
城主府內並未遭遇變故，雖然不到“城外戰火連天，城內歌舞升平”的地步，但實際上隻要不是出現像今天這般的大規模魔獸潮汐，城內居民也都是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如今這城主府內為數不多的侍從、廚師等人，也就是擔心一下，再擔心一下就過了。
當飛龍陸續降落之後，很快有人前來迎接，不過來人仰頭看著遮天蔽日的【雷鳴巨鵬】，原本想要說出來的話，便都硬生生的被堵在了喉嚨裡。
“不用擔心，那隻是我們在外麵撿來的小鳥，不會吃人的。”莉莉教授憋著聲音嚇唬道，然後被希爾芙教授教訓了一頓。
而達克則在那之後快速返回分配給他的房間，抱住了飛撲過來的小姑獲鳥。
他當然不可能在親入險境時將小姑獲鳥帶在身邊，因此一開始便將小姑獲鳥、小磁怪和小惡魔獸留在了房裡。
如今返回城主府，他立刻來到房裡將三個小家夥接走，然後與眾人一起聚集在了之前的會議室裡。
希爾芙教授召出兩隻風之精靈，讓它們圍著會議室飛上一圈，便形成了一圈結界。
歐若拉並不在這裡，她一到府內便開始張羅起了晚餐，此時應當身在廚房。
“先處理一下這隻【縫屍魔】吧。”希爾芙教授說道，“封閉一下五感。”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將目光聚焦到了瓊斯教授的身上。
誰撿來的誰處理。
瓊斯教授稍微皺眉，便抽出一根魔杖，對著【縫屍魔】羅羅羅指指點點，直接以各種各樣的魔法將其裹成了五顏六色的粽子。
希爾芙教授這才取出【開關】，轉向維特。
維特在椅子上乖乖坐好，半點不敢多說。
待到他頭頂的帽子從綠變紅，第二意識便被切換了出來。
大概是因為已經習慣的原因，第二意識顯得很平靜。
也因為現在是夜晚的原因，它原本就很難感知到二號的存在，對今晚發生在自由之都的事情，依舊一無所知。
更是不可能知道，它心心念念的最後救援，已經被關在了精靈球阿噗……【真理之球】內！
希爾芙教授皺了皺，還是取出【真理之球】，握在掌心問道：“看看這是什麼？”
“什麼？一個黃金王求……”第二意識下意識回了一句，而後說道“球”時，整個人都顫抖了。
“確認無誤，是它一直感知到的所謂同誌。”【魔幻獸：心眼的女神】從其背後走出，語氣平淡的說道。
第二意識抖了抖，立刻斬斷了剛剛冒頭的某個想法，當場掙紮起來：“你承諾的半條命！”
希爾芙教授點頭道：“嗯，會給你留著。”
然後她便將【開關】一按，看著維特的帽子由紅變綠，這才說道：“看來沒問題了？”
“確認過就好。”米蒂亞教授說道，“那麼關於【一號】如何處理的議題？”
希爾芙教授說道：“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儘快的將它從維特的身上切割出來。它應該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我是說，【三號】不會出現了吧？”
她們並沒有忘記達克和尤朵拉的雙重【天啟】。
但【一號】確實沒有感知到除了【二號】之外的存在，【二號】身邊也沒有【三號】存在的跡象。
種種現象隻能推演出，要不就是【天啟】的【三】並非是指三隻魔王，要不就是【三號】還未出現。
畢竟【天啟】應驗的時間大概率會在第二學期開始之後，現在不過是兩個學期之間的小長假，從時間上也是對不上的。
而既然它們已經提前將【一號】與【二號】抓住處理，【天啟】預言之事，或許也已經因此而發生了更改。
基本上，預言就是這麼一回事。
有時候，預言會成為導致未來應驗的一部分。
有時候，預言卻會獨立出來，使其變成未來變更的重要因素。
占卜者在這一點上根本無法分辨。
受到影響的人也隻能等待塵埃落定之後才能知曉自身有無成功改命。
對於【三號】的可能性存在，為今之計也隻能儘量謹慎。
且無論是從安全還是其它方麵上來講，她們都不能再讓【一號】繼續呆在維特的體內。
而且如何後續的計劃能夠實現，倒也不是不能在【三號】出現之後，對其繼續進行定位。
……
這件事本身沒有太大異議，奧菲莉婭更是對此有著迫切的需求，因此很快便順利的通過了集體表決。
唯一的問題在於，執行人之二的史蒂文·哈維教授和卡澤爾教授，都並不在場~
總之她們自顧自的做下將【一號】與維特的靈魂精密切割掉的決定之後，便對【一號】與【二號】的最終處理方式做了一個又一個的預案。
然後晚餐準備就緒，希爾芙教授便撤掉了風之結界，眾人一起有說有笑的吃了起來。
笑語縈繞，長夜漸深。
哀傷，總會撫平。
……
十二月二十八日。
細數一下，距離聖誕節結束，也才剛剛過去兩天時間。
達克罕見的比小姑獲鳥更遲醒來，他將蹲在自己臉上“孵蛋”的小姑獲鳥挪開，便晃晃悠悠的下了床。
昨夜十一點，史蒂文·哈維教授從外返回，帶來了所有魔獸已經被驅趕乾淨的好消息，隨後眾人便都安心回房。
但自由之都的動亂，卻並沒有因此而結束。
黑夜是最適合邪惡滋生的時間點。
從昨夜的戰鬥之中品出魔族勢力已經徹底敗北的魔族們，幾乎同時選擇了趁夜逃亡。
儘管自由之都的所有城門都已經牢牢關閉，但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它們總會有辦法穿過城牆的。
而蒙蒂爾法莉城主，當然是不可能將這些侵害了城市的魔族輕易放跑。
她當即組織了城內可以組織起來的軍隊，在冒險公會掛上了重金懸賞魔族殘黨的任務，便帶著那隻不具靈智的【魔幻獸：心眼的女神】，在城池之內四處掃蕩起來。
沒有了魔王與黑袍魔族，那些一般的魔族根本不是她的一合之敵，她掃蕩起來極為狠辣，一夜之間不知燒死了多少魔族。
甚至到了第二天太陽升起，她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但【太陽戰士】的精神與體質，足以支撐她數日不眠。
總之，她對魔族的全城搜捕，不可避免的為城內增加了幾分肅殺的氣息。
而在外麵的天色蒙蒙亮時，歐若拉·蒙蒂爾法莉便是早早醒來。
她沒有給達克製作早餐，起來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接管了城內的內務，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
整座城市，又同時滋生出了彆樣的生機。
而在另一邊，達克起床洗漱進食之後，便與奧莉等人聚齊，在城主府背後的空地上，真正做起了【蝙蝠粥】！
奧莉將那口大鍋在空地上架起，召喚出了火屬性的魔導精靈塞入鍋下，然後從達克的行李裡薅走了大量的基礎材料，全部投入到了裝滿蝙蝠的鍋裡。
雖然達克知道她這是在熬煮魔藥，但無論如何看著都更像是在煮大鍋飯。
配合上【白羊宮女仆長】的身份，便更像是那麼一回事了。
時隔不久之後，鍋子裡麵便開始冒起黑煙。
那股比工廠的煙囪之中冒出的廢氣還要惡臭的黑氣，便歪歪扭扭的冒了出來。
達克下意識捂住口鼻，坐在他身側的伊芙、安格瑞、小姑獲鳥、小惡魔獸，也都紛紛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但奧莉不愧是【黃金聖裝·白羊宮】的所有者，硬是麵不改色，繼續熬煮。
沒過多久，被熏得受不了的莉莉教授便打上門來，然後……在相隔不遠的另一邊架起了鍋子！被薅光了！
“能彆逮著一隻羊的羊毛薅嗎？”
他不禁翻了個白眼，但觀摩起來還是非常認真的。
奧莉的魔藥熬煮手法或許並不高明，但她的基礎理論卻肉眼可見的紮實，由於她賣了個關子，達克暫時並不確定她到底在煉什麼，但想想的話，多半也就是“濃縮就是精華”之類的吧。
而莉莉教授那邊，就完全看不懂了。
達克看著她在鉗鍋裡倒入各種各樣未經處理的材料，然後強行使用魔力在熬煮的過程之中將雜質剝離，整個人都是在冒汗的。
湯普森教授還沒有教到這一步呢。
總之她依靠著深厚的魔力儲備與強大的魔力操控能力，硬是將精細的魔藥製作，變成了和隔壁奧莉一樣的大鍋亂燉。
當然不排除她是故意如此。
而在熬煮出一鍋子澄澈透明的液體之後，她便開始從【雷鳴巨鵬】的身上拔毛……是的，拔毛！
翅膀上的、尾巴上的、肚子上的、背脊上、頭頂上……一根根羽毛被其連根拔下，然後一根根放入鍋子裡劍融化。
到了最後，她還【雷鳴巨鵬】的電囊裡掏出了一塊纏繞著電流的結石，然後把它投進了果子裡。
……
莉莉教授後來先至，先一步完成了魔藥的煉製。
她將最後剩下的，僅有一個鍋底那麼多的魔藥成品，小心翼翼的倒入了一支玻璃試管內，然後炫耀似的拿給達克看。
“當當當，猜猜這是什麼？”小妖精的笑容都是甜的。
達克說道：“小妖精的花蜜。”
“是涅槃藥劑啦。”莉莉教授笑嘻嘻的說道，“當然，不是那種能起死回生的涅槃藥劑。你好好看著吧！”
說著她得意洋洋的一拍胸脯，便扇動翅膀飛上半空，將高空盤旋的【雷鳴巨鵬】呼喚下來。
伴隨著宛若電閃雷鳴般的呼嘯之聲，【雷鳴巨鵬】俯衝而下。
莉莉教授隨手一拋，被魔力包裹著的藥劑試管便被扔進了【雷鳴巨鵬】的嘴裡。
隻聽哢嚓一聲，試管被咬成了粉碎。
想必那試管內的【涅槃藥劑】也隨著試管的破碎而流入了它的口中。
【雷鳴巨鵬】的身體表麵，便一點點的亮起了淡淡光。
它收起翅膀，在相對它那龐大的體型，略顯狹窄的空地之上落下。
“彆動！”莉莉一聲命令，【雷鳴巨鵬】就變成了一座“石雕”。
如果它想的話，這時候能夠非常容易的將【涅槃藥劑】吐出，或者用魔力化解，但它不能想！
從其體內散發出的光，先是純粹的白光，然後摻雜了一些閃爍的電光，又過了一會兒，藍色、紫色、紅色……一股腦兒便湧了出來。
它的身上開始變得如霓虹燈一般炫目。
“咕咕，咕咕！”
小姑獲鳥用力拍打著翅膀，對它的藝術表演大加讚賞。
【雷鳴巨鵬】掩藏起了眼底深處的幽怨，依舊一點不“想”動。
……
【涅槃藥劑】的效果發揮時間比想象中的要久上很多。
莉莉早已坐在了達克的身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和他一起看著奧莉繼續煮蝙蝠。
淡淡的香氛圍繞在他們身周，將汙臭之氣完全隔絕。
此後又過了二十多分鐘，奧莉掀起巨大的鍋蓋看了一眼，終於露出了“烹飪結束”的滿意笑容。
那一鍋【蝙蝠鍋】，終於出爐了！
……
話雖如此，但奧莉最終才鍋裡取出的，也僅僅是能裝滿一支標準試管的紅色液體。
“這還算不上是藥劑的範疇。”奧莉將試管遞到達克的手中，說道，“你可以叫它【吸血鬼源質】。”
達克疑惑道：“吸血鬼源質……是什麼？”
“對啊對啊，沒聽說過！”莉莉附和道。
奧莉便耐心解釋道：“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大致上就是將吸血鬼的精華濃縮成這樣一管液體。它和吸血鬼將血液注入生物體內，使生物轉化為血奴之時，在那血奴體內產生出的核心物質非常相似，但又有所不同。這種【吸血鬼源質】隻能從高等級的吸血鬼體內提取，能省略掉初擁的步驟，直接讓一個人類變成血奴或者血魔，如果純度足夠高的話，就算使其直接變成吸血鬼，也並非不可能。”
達克頓時皺眉道：“竟然還有這樣的東西嗎？”
奧莉點頭道：“用這種方法轉化成的吸血種，除了血脈壓製之外，並不會受到吸血鬼的控製。因此在吸血鬼處於弱勢的時代，曾經有大貴族為了延長壽命而捕殺吸血鬼，煉製這種【吸血鬼源質】。但低等級吸血鬼的體內精華根本不足以煉製出合格的【吸血鬼源質】，如果以數量來堆積的話，製作出來的【吸血鬼源質】將駁雜不堪，隻能將生物轉化為連血奴都不如的東西。就算是高等級的吸血鬼，被提取出這種源質，也需要耗去大半條命。但昨晚的那隻吸血鬼，有【真祖之血】。”
達克心中頓悟：“也就是說，這就是當下世界可以煉製出的，品質最高的【吸血鬼源質】？”
奧莉微笑道：“是這樣的。雖然也有死亡概率，但服用這支【吸血鬼源質】之後，直接轉化為吸血鬼的概率還是挺高的。”
達克好奇道：“多高？”
奧莉說道：“百分之……三左右吧？”
達克：“噢噢，真高呢！”
奧莉眨了眨眼，笑道：“當然，直接服用隻是【吸血鬼源質】的其中一個用法。在如今這個時代，將它當做是素材來煉成一隻魔導精靈，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達克也笑了起來：“用這個來煉成魔導精靈？再練出一隻維多利亞嗎……嗯？”
達克漸漸收斂笑容，陷入沉思。
就在方才，他的腦中似有靈光一閃而過，但又捕捉不到，無法在腦中形成清晰的思維。
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
……
奧莉見他如此，並沒有打擾。
莉莉瞅了一眼，也便繼續吃著自己的小零食。
時間點滴過去。
沉思了足足一刻鐘之後，達克猛然抬頭，終於有了一個完整的思路。
“將【吸血鬼源質】當做藥劑來直接服用，並不可取。”
“而將【吸血鬼源質】當做是魔導煉成的煉成素材，雖然可行，但無法是煉成第二張【吸血鬼千金】就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