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萼現在還記得馬頁說的事。
小時候,馬頁家裡窮,他家住在桃源山的後麵。
上學的時候,月亮還掛在天邊。
他早就起來了,先去外麵山坡上給羊摟一背篼的青草。然後刨出來昨晚上埋的幾個洋芋,裝在泛黃的書包裡。
接著跨過一個山坳,扯著嗓子喝幾聲:“軍娃”
山穀裡此起彼伏的回響著他和軍娃的聲音:“軍娃,噯”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互相問著課本上的知識。
家到學校的路程兩個小時左右,書上的東西基本上都背完了。
這樣有月光的日子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幸福。
有雨的日子他想起來還是有些心悸。
翻山的路上有一段稱做刀背嶺。
那是一段石頭山,上小下大,本來沒有路。
村裡的人為了孩子跨過山,找了一個石匠,在山的頂上鑿出一條路。
一次回家的路上,剛爬上刀背嶺,突然狂風怒吼。
馬頁顫巍巍的直起身子,手扒著一塊石頭,向下望了一眼,灰蒙蒙的,看不到底,身後還傳來幾聲野雞驚悚的啼叫聲。
“咯咯,啾啾”馬頁更恐慌了。
他一步都不敢向前挪動了。
恍恍惚惚,他感覺自己有點站不穩了!
就在他搖搖晃晃抓不住,就要墜落穀底的時候,一隻手拽住了他的褲腰帶。把他向後拉了下來。
是軍娃,他看著馬頁有點恍惚,走的後麵他,猛的上前拽住了馬頁。
就在那一刻,軍娃了成了他最信任的人。
到後來兩人之間共同想辦法掙錢。
命運也似乎在和他開玩笑,學習刻苦的他在高考時總是不如意。
今年是數學沒考好,明年又是英語沒考好。
看著每天頭發像鳥窩一樣的馬頁,他爸就在他第五年準備複讀時,提了兩瓶酒進了當時的學區校長——他的同學的家門。
就這樣馬頁成了一名代課教師。
教數學,因為他的數學在高考的時候有過百的經曆。
他心裡也是有一些陰影的,對於初中和高中的孩子,他沒有信心教。
他選擇了教小學。
他用本地的土話,他覺的這樣教起來接地氣。
很是奇怪,孩子都說他講的清楚,聽的懂,在後來學校的考試中孩子清一色的九十分。
他也更堅信了自己的教學風格。
更讓他興奮的時,他用桃園普通話還在縣上拿過優質課一等獎。
當時他所在學校的校長是胡力少,當時最多隻是對他點點頭,偶爾會對他說:“你講課最好用普通話!”
他也摸不準,到底是表揚還是批評?
看著一個個和他一樣操著校園普通話的同事都成了主任、校長,他回家給他爹嘮叨了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