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明白，這是人家的領土，但若是不占領，狼群必然滅絕！
它沒得選！
而想要占領那片領土，就得殺死領土的王！
那個王，現在就擋在門前。
狼崽子們不是他的對手，它就親自上場！
它本以為隻要打贏了，狼群就有活路了，誰知卻觸怒了神明，招來死罪加身。
它恨啊……
恨這天地無情！
恨這煙籠世界！
更恨己無能，身為王卻無法為狼群開路！
它仰天長嘯，卻不是叱罵那位即將給它們賜死的神明。
而是在哀求。
古邪一愣，隨後看了一眼張燁所在的方向，沒有言語，沒有動作。
默認。
見此，那一聲狼嚎之後，狼王轉過頭看向了張燁。
當看到那雙顫動的藍眸，張燁的心也突然跟著顫了一下。
獵感律動……消失了？
它……不再把我當成獵物了？
下一刻，他便看到這頭狼王身體不斷顫抖著，渾身的骨骼發出爆鳴，竟是在一點一點地站起身來。
古邪看著這一幕，沒有阻止，也沒有立刻降下死亡，隻是靜靜地看著。
正如先前所說，他懂張燁，他懂分寸，也懂把握自己和張燁之間的距離。
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看著。
“哢……哢……”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傳來。
終於，它站起來了。
它硬生生扛著古邪降下的恐怖威壓，站起來了。
而後，它邁出一步。
這一步，何等的沉重，宛若肩上，有座大山。
但它還是邁出去了，身上的沉重讓地麵都微微一沉。
一步，一步，又一步……
它的嘴角開始溢出鮮血，那是在對抗龐大的壓力，造成的內出血。
隨後是鼻腔，隨後是眼眶，隨後是耳朵……
冰藍色的血液順著它的狼毛流淌而下，它卻沒有停下，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朝前走去。
朝張燁走去。
終於，它來到了他的麵前。
這一刻，它的皮膚都皸裂了，整頭狼豆腐仿佛沐浴在鮮血當中。
那些趴在地上的巨狼看著這一幕，不斷發出哀嚎聲。
而狼王，恍若未聞，隻是靜靜地看著張燁，與之對視。
一人一狼，相距不過兩米。
而後，它低下了頭顱。
並不是壓力所為，因為它是一點一點地將頭顱低下，仿佛儘可能地讓自己顯得莊嚴和肅穆。
而它的前肢，它的身體，也慢慢沉了下去。
最終，匍匐，叩首！
它在乞求……
它放下了身而為王的尊嚴，放下了一切，為自己的族群乞求。
求一條生路。
哪怕它沒有言語，張燁都能明白它的意思。
它在用它的行動證明。
因為……它是王。
王不是尊貴，王不是崇高，王不是至高無上！
王是責任，是族群的方向。
看著它，張燁突然迷茫了。
狼群，該不該殺？
為了身後的世界，該殺！
但……為何不想殺？
是心軟作祟？
是自己聖母？
這一刻，他忽然陷入了征神，仿佛在從眼中的這頭狼王身上，學著什麼東西。
狼王靜靜地將頭叩在地上。
而後方，那群巨狼也開始顫抖著，就像狼王那般，緩緩站了起來。
它們移動速度更緩慢，但步伐，同樣緩慢而堅定。
一頭……兩頭……
一步……兩步……
它們來到張燁麵前，和狼王一起，匍匐，叩首。
那些趴在地上的小狼，無法站起，它們就用四肢在地上蠕動著，緩緩來到了巨狼的身後，而後，叩首。
張燁的心在地震。
他在狼群身上看到了某種東西，他說不清，他道不明。
但他在學。
這一刻，群狼叩首！
這狼群，該不該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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