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兒,真俊!”
林翠花眼睛癡癡時,大春抬起右腳,屈指彈了彈褲腿上不存在的灰塵,故作淡然:“還行吧,從頭到腳,也就花了九十三塊。”
九十三?
俺滴個天!
這都比紡織廠的工人,一個月的薪水還要多三塊錢了!!
“這麼貴的衣服——”
林翠花猛地明白,看向了正在和老村長說話的李東方。
李東方把一個塑料袋,遞給了他:“拴住爺,縣城大牙扒雞,個大味美,您拿回家嘗嘗。”
不等老村長推辭,李東方把一個塑料袋,丟在了那輛小二六的車筐裡,推著往家走:“大春,今天跑了一天,都累了。今晚好好歇歇,明天一早咱們去辦事。”
“好嘞,東哥!”
大春連忙點頭。
近百號村民的目光,卻落在了那三輛嶄新的二八車上。
三叉連忙問:“大春,這幾輛車?”
大春隨口說:“一輛是東哥的,另外兩輛,是東哥送禮用的,今晚先放在俺家。”
“什麼?送禮用的?”
“天啊,給誰送禮,送這麼好的車?還是兩輛!”
“李少,哪兒來這麼多錢?”
三叉等人都呼啦回頭,看向了李東方的背影。
大春該怎麼回答,李東方都已經教給他了。
今天又跑了一天,他也累了,隻想回家吃點飯,洗洗早點睡。
他推著每走一圈,車輪就會發出悅耳“滴滴”聲的彎梁小二六,來到了柴門前。
柴門關著——
李東方用車輪,碰了碰柴門:“陳子佩,開門。”
柴門開了。
陳子佩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就慌忙低頭,後退幾步時,目光卻落在了那輛彎梁上,眼睛頓時一亮,卻也不敢問什麼。
她驚訝,是因為她躲在柴門後,竟然被李東方發現了。
其實李東方壓根沒發現她。
卻能猜到——
三叉等人在街口大驚小怪的,傻寶貝聽到後,不悄悄往那邊偷看,才怪!
啪的一聲。
李東方把車子斜撐打開,先洗了把臉;才從車筐裡拿出那個塑料袋,走進了屋子裡。
永恒的一燈如豆——
李東方走到桌前,掀起了紗罩,先端起白瓷碗,把溫度剛好的小米粥,咕噔咕噔一口喝光後,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他頭也不回:“再拿兩個空碗來。”
影子一般悄無聲息,跟在李東方背後進屋的陳子佩,連忙拿過了兩個空碗。
李東方打開了塑料袋。
一個大牙扒雞,一個切好了的豬耳朵拌黃瓜。
他坐下,一隻腳踩在椅子上,開始手撕扒雞:“坐下,吃飯。”
“東方——”
陳子佩小心翼翼的剛說出倆字,就被李東方打斷:“陳子佩,請背誦家規第二條。”
陳子佩愣了下,小聲背誦:“以後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許多問。”
“記性不錯。”
李東方舔了舔大拇指,又覺得渴,端起陳子佩的米粥,咕噔咕噔喝了起來。
幫。
一聲很輕很輕的響聲,桌子上多了兩瓶啤酒。
李東方抬頭看去。
“今天發工資了。”
陳子佩說著,把七張大團結放在了桌子上:“給你買酒,花了兩塊二。我還留了十七塊八,伺候著買點醬油醋,肥皂之類的。”
因為李東方昨晚買來了花生油,小米之類的,陳子佩算計著這個月的開銷,要小了很多。
就是可惜了那幾斤上好的五花肉。
要不然,她就能給李東方八十塊了。
李東方把啤酒拿到了桌子下麵。
陳子佩不解,卻又牢記第二條家規不敢問,隻是那雙桃花眼在油燈下,忽閃忽閃的全是不解。
李東方看著她說:“你說,我把酒徹底戒掉,好不好?”
他以為,陳子佩會因此驚喜。
可是——
傻寶貝卻搖頭:“不喝酒的男人,沒有男人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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