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抄在褲兜裡,吹著得意的口哨,左拐走進了一條小巷內。
這條小巷距離雲海酒店,差不多有五百米遠。
小巷的左邊,是一家早就停工,準備扒掉的麵粉廠。
右邊,則是半死不活的雲海第一木器廠。
這條寬約三米的小巷,就是兩個曾經輝煌過的廠子,之間的分界線。
隻有兩個廠子的東、西門,沒有人家。
長約兩百米的小巷,也隻有兩個廠子的側門,各有一盞昏黃的路燈,散出可憐的光。
秦明秀加快腳步,挽住他胳膊:“老板,你選的這地方。端的是攔路搶劫的最佳所在。”
李東方信口回答:“真要有人攔路搶劫,我會馬上把你,雙手奉上。再哀求各位好漢,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
“那樣,我就會被糟蹋的。”
“我卻能活下來啊。”
“難道,你很喜歡戴帽子?”
“帽子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李東方胡說八道到這兒,停住了腳步。
前麵有四五個黑影,並排著出現在了巷口,向這邊走來。
李東方立即停住腳步,抬手就把秦明秀推在前麵:“烏鴉嘴,還真被你說準了!護駕!”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
來時的路上——
也有四五個黑影,並排著緩步走了過來。
他們手裡的鐵管——
關鍵是砍刀,在李東方頭頂這兩盞燈泡,散出的昏黃光芒中,泛起了森寒的血腥光澤。
“彆怕,老板!”
秦明秀張開雙手,把李東方護在背後,語氣鏗鏘:“就算今晚過後,再也閉不上腿了,我也會保護你的!”
李東方——
一個幽幽的聲音,從麵粉廠東門角落中,響起:“小老板娘,在說這番話時,能不能照顧下,我這個可憐的單身漢?心痛啊。”
李東方退到木器廠的西門前:“沒事。狗糧隻要吃多了,就會麻木。”
“什麼是狗糧?”
葉風和秦明秀,一起追問。
“這麼深奧的問題,我會免費告訴你們?”
李東方冷笑著,順著鐵門蹲在了地上,拿出了香煙。
秦明秀立即條件反射的,掏出了火機。
看著又在“撒狗糧”的這對狗男女,葉風的心,更加痛!
他舉起一瓶二鍋頭,狠狠的灌了一口,又從門前,拿起了一根鎬把。
這玩意粗細,重量,長短都很趁手。
端的是街頭,鬥毆的最佳武器!
李東方低頭點煙:“彆鬨出人命來,給我惹麻煩。”
秦明秀傳達:“老板有令,彆鬨出人命來,給他惹麻煩。”
葉風問:“人家要是,想要我的命呢?”
李東方回答:“單身狗一個,命又不值錢。”
秦明秀傳達:“老板說了,你就是一條單身狗。命不值錢,死了也就死了。”
葉風——
舉起酒瓶子,咚咚咚,幾口喝乾。
“呼!過癮!”
葉風長長吐出一口氣,昂首45度角的看著天,滿臉高手寂寞的蕭索,緩緩自問:“我有多久,沒能痛痛快快的殺人了?”
李東方敢用腦袋保證,葉風在裝逼。
可是——
葉風在裝逼時,整個人的氣場,卻變了!
他的身上,陡然散出的某種氣場,讓秦明秀都忍不住心臟狂跳了下,臉色發白。
十個人。
從巷子兩頭,緩步逼近的黑影,整整好好的十個人。
一邊五個。
二十萬在九零年代,連一輛普桑都買不到。
但要是換算成工資,或者肉價,卻能相當於後世的數百萬!
這個價格,足夠雲海道上的大哥王吉祥,出動他麾下的精銳戰將了。
精銳戰將不但能打——
關鍵是,他們手上都有人命!
畢竟九零年,距離八幾年的嚴酷打擊,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如果當前是嚴酷打擊期間,就算梁達給王吉祥一百萬,他也不敢接活。
在大街上衝女孩子吹個口哨,都有可能被判罪,吃槍子,何況是被雇殺人?
嚴酷打擊下的漏網之魚王吉祥,敢接活,是因為風聲鬆了,各地道上的好漢,普遍的悄然抬頭。
精銳戰將們,真沒想到,葉風會提前埋伏在這兒。
他們馬上意識到,李東方早就有所防備,是故意把他們引到這兒來的。
可這又怎麼樣?
就算他們也清晰感受到了,葉風身上散出的殺氣,立即意識到他是個亡命徒,也絲毫不懼!
葉風再能打,也隻是一個人。
他們——
卻是整整的十個!
為首的好漢,長了一張馬臉。
渾身都是刺青,因此被人稱之為斑馬。
斑馬冷冷看著葉風,笑了:“原來是葉隊。我就說,兩年前你怎麼從局子序列裡消失了呢。原來,是給人當了保鏢。葉隊,看在你很落魄的份上,你走。”
“這個小娘們,也可以走。”
斑馬看向了李東方:“但這個人,得留下!”
葉風卻不認識斑馬。
畢竟他是特勤時,隻緝拿那些大腦袋,就連王吉祥這樣的,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何況斑馬這種“後起之秀”?
他雖然不認識斑馬——
卻不影響他裝逼:“黑夜退出局序列多年,卻沒想到江湖上,還有我的傳說。”
“少嫩娘的廢話,乾就是了!”
葉風低喝聲中,高舉著鎬把,撲向了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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