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先生教導的是。”
陳顯明抬手,擦了擦額頭:“我就是鬼迷心竅。看來,我已經不再適合,擔任當前的職務了。先生,等我回到四九後,馬上遞交辭職書。”
陳先生——
他很欣賞陳顯明最為誠摯的,知錯就改態度。
“乾嘛要辭職?”
“人嘛,誰沒有犯過錯誤?”
“何況,你隻是有不好的想法而已。”
“以後切切不可,再這般的糊塗就好。”
陳先生語氣放緩:“坐下吧。哦,對了,該來的人,都來了吧?”
“差不多了吧。”
陳顯明先給陳先生滿了點水後,才說:“先生,我是真擔心,大小姐會因李東方被取消配槍一事,而震怒我們的無作為。”
“怕什麼?”
陳先生淡淡的說:“她如果責怪你們,就讓她來找我。”
陳顯明趕緊點頭。
“還有,我考慮過你們的建議了。”
陳先生拿起煙鬥,裝了點煙葉:“去找李東方,拿回屬於子佩的全部股份,為壯大我們自己,還是很有必要的。”
陳顯明苦笑:“但就怕,他不給。”
“他憑什麼不給?”
陳先生冷冷的說:“如果沒有子佩,幻影集團能有今天的規模?到時候,你親自帶隊去找李東方。我再親自給易天文打個電話,讓他協助你一起去。”
陳顯明眼裡閃過一抹喜色,點頭:“好的。一切,全憑先生做主。”
陳先生淡淡的嗯了聲,岔開了話題:“那個方長,寫的那篇文章我看了。人才啊,簡直是發人深省。就該這樣做,要讓所有人,尤其是子佩,看到李東方驕橫,淫奢的醜陋本質!”
陳顯明點頭:“其實,我也挺欣賞方長先生的。”
“那我們就下去,和方長他們好好聊聊吧。”
陳先生說著,右手端著煙鬥,緩步走出了書房。
客廳內——
足足數十個,正在低聲談笑著什麼的人,立即閉嘴,抬頭用崇敬的目光,注視著從二樓,緩步走下來的陳先生。
居高臨下的陳先生,一眼就從人群中,看到了“鶴立雞群”般的方長。
看到了他那雙,已經露出腳趾頭的皮鞋。
心中感慨:“這才是真正的文人。有著商賈,仰止不可得的傲骨。絲毫不以穿著襤褸,麵帶菜色,而有任何的自慚形穢。”
陳先生再看方長身邊,渾身散著暴發戶氣質的謝家老二,謝麗明,就忍不住微微皺了下眉頭。
如果不是陳先生,實在無法擔負這些“精英”,前來魔都的住宿路費等,他怎麼可能,會讓謝麗明這種人,參加今晚的文化沙龍?
“陳先生。”
“先生。”
“陳先生好——”
等陳先生走下樓梯後,謝麗明等人才紛紛彎腰,問好。
唯獨個頭不高的方長,青鬆般昂首站立,不卑不亢,隻對陳先生微微頷首。
陳先生卻無視其它人,快步走到了方長麵前。
陳先生仔細端量了他一番後,才微笑著抬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寫的那篇文章,我仔細看過了。寫的很好,很好!不愧是為民直言的天東方!”
“先生,您過獎了。”
方長這才微微頷首,淡淡地說:“三間草房,一碗粟米,就可笑傲人生的方長,隻是見不得勞苦大眾,被李某小兒那樣的敗類,帶偏了思想。隻想在無數人崇拜他時,發出自己的呐喊,希望能驚醒世人罷了。”
陳先生更加佩服方長。
客廳內的其它人,也都個個滿臉感慨的神色。
謝麗明——
則在暗中恥笑:“姓方的,真他媽的能裝。明明家財萬貫,甚至據說海外還有企業,卻偏偏穿成叫花子的模樣。關鍵是,格外的好色!一個美婦都不滿足,還要至少兩個以上。糙,比老子還會享受。可人家的名聲,唉。這他媽的,就是知名文人啊。關鍵是,人家寫出來的東西,很多人都會極力追捧。”
“你們啊——”
陳先生再次拍了拍方長,環掃著眾人:“就該像方長這樣,用你們最擅長的方式,討伐某個驕橫,淫奢之徒!儘可能的為底層發聲,當清霧靄,還底層群眾一個晴朗的天。”
“先生,您教訓的是。”
“我們肯定會向方老師學習,討伐不法之徒!”
“讓這天晴朗——”
今晚的天,其實是從沒有過的晴朗。
尤其在距離春天更遠的東歐平原上——
神秘墨藍色蒼穹中的星星,無比的璀璨,清晰,好像陳子佩隻需把手伸出窗外,就能摘得下。
門開了。
穆晚晴走了進來。
子佩在深夜中,總是喜歡站在窗前,遠眺著夜空一動不動很久,穆晚晴也習慣了。
穆晚晴知道,子佩是在想那個人。
“陳校。”
穆晚晴走到她身邊,低聲說:“在基輔的王悅,剛發來暗號。馬達西奇那邊的圖紙,這幾天就會送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回家了。”
子佩長長的眼睫毛,輕輕撲簌了下,轉身:“海耶夫怎麼說?”
穆晚晴看著子佩的眼睛,聲音更低:“如果出事,和他毫無關係。”
不等子佩說什麼,穆晚晴又說:“王悅建議,選擇三號撤退路線。”
子佩立即皺眉。
三號撤退路線,是要駕車橫穿整個西伯利亞雪原,從東土的最北方回家。
路途遙遠,充滿了可怕的變數!
穆晚晴猶豫了下:“王悅今天發現了一些,不正常的蛛絲馬跡。”
子佩立即明白了:“有人,在盯梢我們?”
穆晚晴回答:“根據王悅的判斷,如果那些蛛絲馬跡是隱患,確實有人在盯梢我們的話。那些人,極有可能來自老美的佛伯樂。”
fb——
穆晚晴又說:“我們如果選擇三號撤退路線,誠然最遙遠,條件最惡劣,但也可能是最安全的。”
子佩沉默半晌,說道:“地圖!”
穆晚晴馬上找出了地圖。
子佩拿起筆,俯視著地圖,看似很隨意的問:“你有沒有聽說過,在我們和前蘇的接壤處,有個地方叫西折口?”
西折口?
穆晚晴搖頭:“沒聽說過。陳校,你怎麼會關注這兒?”
“因為東方曾經再三囑咐我,如果在前蘇遭遇危險,必須緊急撤退時,就走西折口!”
陳子佩心裡想著,卻沒回答穆晚晴的問題。
她手中的筆在地圖上,一點一點的找。
終於——
筆尖停頓了一個地方。
西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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