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不停的夜。
很快,三架飛機的轟響聲,就被風雪徹底的掩蓋。
風——
還在刮麼?
雪——
還在下麼?
我的兄弟姐妹——
都回家了麼?
東方——
有沒有在想我?
當這幾個問題,逐漸從子佩的腦海中緩緩浮上時,覆蓋著她那雙明眸的眼睫毛,蝴蝶翅膀般輕輕撲簌了下。
她睜開了眼睛,眼瞳渙散,無神。
模模糊糊的,什麼都看不清。
子佩卻能隱隱的,聽到機器滴滴的聲音,感受到了趴伏在東方懷中的,那種慵懶的溫暖。
漸漸的——
子佩的雙眸瞳孔,逐漸的聚焦。
看清了白色的天花板,散著柔和光澤的燈棍,雪白的牆,深色的窗簾,和滿屋子的蘇打水味道。
以及耳邊,傳來的竊竊私語聲:“軍主,陳校的情況還是很好的。”
“她主要是長時間沒有休息,體力嚴重透支。”
“我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她隻是左肩處中彈。”
“很不巧的是,左肩也有一處刀傷。”
“根據目前的醫療技術,可能得留下一道,大約十厘米左右的蜈蚣樣傷疤。”
“畢竟傷口沒能及時消炎。”
“除此之外,陳校的身體狀況良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今晚就能醒來。”
四九軍方某院的院長張如月,正在詳細的,給得柴軍主等人彙報情況。
聽張院長這樣說後,柴軍主等老頭齊刷刷的,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隻是左肩中彈,被割了一刀,留下個難看的傷疤而已。
小菜!
“被送來的五個傷員中——”
張院長繼續介紹:“王悅的傷勢,最為嚴重。不過,因為他被搶救及時在西折口那邊),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現在昏迷不醒,還屬於正常情況。”
“穆晚晴腰部的傷勢,看起來很嚇人,卻沒傷到腎臟,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至於管林和管青,都是不致命的硬傷。”
“哦,是被弩箭射中的。”
“我們從他們身上,提取了足足十九根弩箭,全都在四肢。”
“按照您的吩咐,他們都被銬在了特殊的病房內。”
張院長說到這兒時,忽然就看到柴軍主的眼睛,猛地一亮。
不等張院長反應過來,柴軍主就擦著她的肩膀,快步走向了病床那邊。
張院長回頭看去——
柴軍主竟然蹲在病床前,滿臉都是爺爺看孫女的溺愛,握著子佩的左手:“你醒了?”
“女娃子,你終於醒了!”
“俺老胡,還真怕你一命嗚呼。”
“你個死老頭子,怎麼說我孫女呢?”
“她是你孫女?老王頭,你忘記她要砸你家玻璃了嗎?”
七八個老頭子,都個個神色激動的樣子,快步走到病床前,嘴裡相互詆毀著其他人,卻又忍不住的伸手,這個捏捏子佩的臉蛋,那個拽拽子佩的耳朵。
這群糟老頭子——
不這樣做,好像就無法表達他們,是多麼的溺愛子佩那樣。
張院長滿臉的震驚!
她知道,陳子佩等人前天晚上,在被飛機從關外,送來醫院時,竟然有兩架戰機護航。
她還知道,陳子佩肯定立下了汗馬功勞,才能讓軍方在風雪夜冒死啟動戰機。
柴軍主等人,也在陳子佩等人剛被送到醫院時,緊急趕了過來。
這是在三天內,柴軍主等人第三次趕來看望陳子佩。
傻子都能看出,她對軍方來說有多麼的重要了。
但張院長還是不敢相信——
柴軍主等人,竟然在陳子佩醒來後“這樣子”對她。
“這可是妥妥的,三軍小公主的待遇啊。”
震驚無比的張院長,心裡這樣說時,就聽柴軍主著急的問:“陳子佩,你怎麼不說話?”
“是啊,女娃子不會是傻了吧?”
老胡等人也七嘴八舌的,滿臉焦急的問道。
子佩眼眸流轉,看著老胡:“你才傻了呢。”
呼!
老胡再次鬆了口氣,哈哈大笑:“知道罵老子,就沒傻。好事,好事。那你怎麼隻傻乎乎的盯著我們看,不說話?”
“我在確定,我是不是在做夢。”
子佩微微閉了下眼,低聲:“或者說,我是不是死了。”
“你沒做夢,也沒死。”
老王頭搶先道:“你已經來到了四九。放心吧。王悅和穆晚晴,他們也沒死。”
子佩看著老王,輕聲說:“可還是,死了很多兄弟姐妹。”
高乾病房內原本歡樂的氣氛,瞬間凝固。
是啊。
還是死了很多兄弟姐妹!
子佩慢慢的坐起來,問柴軍主:“我們帶回來的東西,值不值得讓那麼多兄弟姐妹,散儘熱血?”
柴軍主也站起來。
他看著子佩,緩緩點頭,鄭重的說:“值。”
“那就好。”
子佩低低說了句,眼前又浮現上了六號他們的影子。
水霧迅速自眼眸裡彌漫時——
柴軍主忽然輕聲問:“你想不想,親手宰了陳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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