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兩處遭襲,膚施城內以及周圍安頓的俘虜營,跑來了不少敗軍。
至於俘虜,倒是格外的安靜。
一是他們氣力不支,懶得逃。
二是他們被抓過,做俘虜做出經驗來了,並不慌張;當中有的人,甚至被擒多次。
“漢軍來襲!”
“漢軍來襲!”
“二王告急,諸位拿起兵器來啊!”
有將領不甘心,在各營大叫。
群落的渠帥也拚了命的呼喚眾人,可硬是沒人搭理他們。
偶爾有幾個還算可以的,拖著傷軀走出來,一看這個架勢又縮了回去。
“完了!”
城內,蹋頓癱軟的坐著,手裡端著一杯茶。
想要借飲茶來保持自己的鎮定,但那手哆嗦的像中了風,茶愣是沒法送到嘴邊。
那張臉又皺又蒼白,遍布冷汗,就像是起皺的白紙讓潑了水。
左右侍奉之人,看到他這個樣子都慌了神。
單於素以武略著稱,臨危不亂,今天慌成這比樣……隻怕是沒救了啊~
“希望兩人能頂住……爭取時間,看看這八萬人還有沒有救……”
消息來了,打破了他最後的幻想。
“漢軍攻勢甚猛,我軍難擋!”
“步步緊逼,各大營皆已告急,有敗軍向我們逃竄而來!”
戰前,貪至難樓曾向自己的部隊三令五申:不可靠近俘虜營!
他們擔心俘虜營裡有問題,賈詡等人會在這裡麵做文章。
如今軍士違命跑來,足見有些隊伍已經崩潰,將領難以遏製下麵的軍士了。
得得得……
蹋頓的手抖的更厲害了,他年少時手速都沒這麼快過。
熱水傾灑,潑在手上,都毫無察覺,一雙眼睛死死的往外突著,盯著來人:“敗……敗了?”
“敗勢已現,難樓王似乎打算從南麵突圍!”
說話間,外頭有將領披甲而入。
“單於,突圍吧!”
依靠這些廢物,根本守不住城池。
逃兵彙聚城下的時候,守城的人擔心引起嘩變,城門已經打開。
現在,內外一片擁擠。
守城不好守,卻方便跑路。
“你身邊有多少護衛?”蹋頓問道。
“三百人。”
“三百人……嗬……三百人。”
蹋頓臉上的絕望更濃:“昔日指揮十數萬大軍,如今護在身邊的,唯有三百人……兩王數萬人都殺不出去,何況三百人?”
“令狐豸從北麵撤回,經過膚施,將是突圍主力,跟他們一起衝出去!”來人道。
蹋頓用儘最後的力氣,站直了身子:“走!”
令狐豸確實來了。
難樓向他傳話的時候,還附帶了一則命令:過膚施,帶走蹋頓!
突圍之前,用不上蹋頓。
但突圍之後呢?
烏丸主力沒了,但還有散居的族人,人數可不少。
自己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蹋頓的人頭,就是交代!
到時候讓蹋頓把鍋背好了,再一刀剁了他,不但能免除族人怒火,反而能趁機登大位。
作為一個老油條,難樓心思深沉和縝密。
蹋頓倉皇走在膚施城中,聽著城內的哭聲,看著城中的亂象,他的內心遍布絕望。
在諸葛亮等人到來之前,他強勢的將這個上郡治所奪下來,作為自己的基地。
聯合袁紹呂布,打的劉備抱頭鼠竄。
那時,割裂在望,吟鞭四指,大有問天下何人敵我之勢。
再到現在……
“恍然如一夢!”
輸的太快了。
被吊起來反複捶。
被捶之前,還把烏丸的希望給賣了。
到了現在,他才明白過來:自己現在很慘,但跟秦宓來找自己時,差距不大,橫豎都是個死。
但差距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