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
聽馬雲祿把話說完,馬超都要哭了:“妹妹,你可彆坑我。”
罪還頂在頭上,跟老板對著乾,這真的不是在找死嗎?
“大王是如此交代的。”
“信與不信,就由你了。”
馬雲祿撇了撇嘴。
馬騰聽得都有些忐忑。
馬超央求道:“還有沒有其他法子?”
“要不我回去再求求情,抓你進去關兩年先?”馬雲祿問道。
馬超連忙搖頭。
開什麼玩笑,現在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這時候被抓緊去關兩年,出來還有機會嗎?
“那就照辦吧!”
“也彆無他法了……”
次日,朝議,荀彧果然派人過來,請馬超前去參加朝議。
看來安排好了……馬超喜上眉梢。
來人問道:“大將軍可記得囑咐?”
這個大將軍與何進那不同,馬超等五大軍頭,眾人都稱之為大將軍,是地位和權勢的表現。
“記得!記得!”馬超點頭。
朝會上,今日何後乾脆沒來。
荀彧效率很高,將六百石以上的官員都已統計出來,並在朝堂之上進行具體公示。
一向命令和政策的流程其實極複雜,這還是簡化了。
走過這一道程序之後,那就是直接收錢了。
張義等人雖提前探知,但此刻依舊是咬牙切齒。
“要不要站出來?”
“現在不反對,那便沒機會了啊!”
“哎,他用自己拿錢堵住了咱們的嘴……這事啊,還是認了吧!”
眾人搖了搖頭。
荀彧目光一掃:“群臣若是沒有異議的話,此令即刻執行。”
豁出去了……馬超一咬牙,站了出來:“慢著!”
唰——
突然傳來的一道聲音,引起了眾人注意。
當看清挺身而出者為誰時,眾人更是一片嘩然。
“征北大將軍!?”
張義等人難以置信。
馬超不但是周野心腹,還是他家親戚。
這麼密切的關係,跳出來唱反調?
難道……跟他在長安犯了事有關?
要被處置了,擔心被打壓了,乾脆搏一把?
“孟起瘋了?”張飛等人眼皮子一跳。
一般而言,他們都在駐守各地。
如今大戰方休,算是有個短時間的修整,能參朝政。
“我不同意!”
沒有理會眾人異樣的眼神,馬超一枝獨秀的開口:“要錢太多了,我拿不出,我不同意!”
馬超輸錢負債一事,南陽幾乎無人不知。
周野目光掃了過來,沒有開口,將話語權交給了荀彧:“大王都親自捐錢,征北何出此言?”
“大王有錢,富可敵國,自然能捐!”
馬超聲音很高,心裡卻在發怵……我妹沒騙我吧?真這麼搞不會出事吧?
他偷偷看了一眼周野的表情:似笑非笑,高深莫測。
看著,心裡更慌,乾脆將眼神挪開:“我等貧困,哪裡有錢捐獻?總不能救了災民,我等又成了災民吧?”
說的好!……張義等人隻恨不能鼓掌。
荀彧眉頭皺起。
“這事應再考慮考慮,反正我絕不答應!”馬超又喊了一嗓子。
周忠站了出來:“既然如此,那就再商討一二,午後再議。”
除了早會,還加個午會。
朝議不歡而散。
張飛第一時間追上馬超的步子:“兄弟,你的事大王未必會深究,何須作死啊?”
你以為我想啊,我他嗎有苦難言啊……馬超嘴角扯了扯:“我這是秉公而言,利在天下,不惜個人!”
說完,袖子一甩,揚長而去。
張飛眼一瞪: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馬超嗎?
恰巧,張遼沉著臉,若有所思的從他身邊經過。
張飛目有驚色,搭住張遼肩膀:“文遠,你看出了端倪?”
“嗯……”張遼輕晃了晃頭:“沒有。”
“那你在想什麼?”
“孫權完蛋了,接下來我打誰?”
張飛無語。
張義等幾人,趁著散去時,短暫密議。
“今日是怎回事?馬孟起怎突然跟大王對著乾?”
“莫非是因為長安之事,他們生出矛盾,馬孟起另有想法?”
“這麵大旗甚好啊,咱們正好借著他做文章!”
眾人商議著,宣璠眸子很亮。
“不可!”
畢竟是文官,張義更加沉著,道:“朝堂之上,怎能心急?再看看!”
“也好。”田芬點頭。
中午,群臣在宮裡用膳,外頭不時傳來動靜。
“何事?”周野蹙眉。
舞銀深走來,道:“是太學的學生在諷笑太常宮的學生。”
原來,太常宮的學生自冀州而來,被安頓在太學中。
太學學的還是儒家經義,在得知太常宮學生所學之後,登時哄笑一片。
太常學生不忿,便因此起了爭執。
“不入流!學此道何為?!”
“我等鑽研經義,將來匡君輔國,你們學這些,是要下田種地麼?”
“亦可搬磚砌城牆,將來再建長城,送他們去也好。”
“此小術爾!何須入學?在山野之間,找一老農野匠,便可習之!”
麵對太學生的打擊,太常學生不忿的同時,心頭也隱隱有些擔憂。
畢竟他們學的這些玩意,以前沒人搞過啊!
周野淡然一笑,道:“急什麼,要不了幾日,他們就能去當官了。”
算這一批小子運氣好,正好撞著大量用人缺口。
往後想要搶個飯碗,可就沒這麼容易咯!
下午,再議時。
荀彧放下捐獻之事未提,直接宣布重磅炸彈:“廢察舉。”
“什麼!”
滿堂朝官,哄然開聲。
廢察舉!?那不是挖他們士族的根麼!?
“屬吏由朝廷分配,不可由主官親選,廢除辟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眾人徹底坐不住了。
辟製即征辟製度,又稱辟除製度。
辟除製度不需要經過中央朝廷,例如高級官員三公、將軍等,地方官員州牧、郡守都能自行征辟僚屬,任以官職。
隻要我看上了,就能招過來,讓後給他安排職位。
所以漢朝官員,其實是有兩層君臣之義的。
以韓馥舉例,他是袁氏僚屬出身,也就是袁氏故吏,那麼他跟袁家就有這個君臣之義。
他先服務於袁家,效忠於袁家,再通過袁家跟皇帝搭上關係,才有了第二層的君臣之義。
在韓馥和袁家的這層關係裡,韓馥被稱之為故吏,而袁家則是舉主。
故吏得為舉主複仇、守孝、救難,扶持舉主之子,不可背叛舉主一方,否則等同欺師滅祖,為世人所不齒。
世家士族為何恐怖?就恐怖在這。
他們有自己的一套班子,合情合法的班子!
他們任職於朝廷,就是皇帝也不敢保證,他們是跟自己混的,還是跟原來的人混的。
一個大的舉主碾轉多任,可以帶出幾十個故吏。
故吏上位之後,又成了小舉主,他也帶出了一片人。
這樣一來,一個仕途完整的三公買的不算),背後的門生力量是十分驚人的。
若三公形成了家族,那將會更加恐怖。
如果連續數代三公不倒,那就成了袁家——門生故吏滿天下!
沒有了故吏,就搭不起班子,自然拉不起勢力。
這一招,是斷世家大族的根!
張義等人聽了之後驚怒交加,渾身也卷起一層寒意,一時間竟忘了怎樣駁斥。
“我反對!”
眾人尚在呆滯中時,那道鏗鏘之聲再次響起。
諸多目光看去,凝滯——又是馬超。
馬超再次當仁不讓:“察舉自古有之,豈能輕易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