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何必執迷不悟。”
“玄德公確實當得起英雄二字,但事到如今,你認為他還有希望嗎?”
張遼勒住了戰馬,同時舉起了刀。
周圍圍上來的軍士會意,又撚著槍徐徐讓開些距離。
關羽輕輕搖頭,不願多做解釋,隻是道:“文遠你讓開吧。”
“這話怎講?”張遼笑了,道:“雲長是我要賣個薄麵,讓你離去麼?”
關羽搖頭依舊:“末路之將,唯搏命而已,不忍再傷故人性命,你且讓開吧!”
“雲長好氣魄!”
張遼哈了一聲。
見關羽如此回答,張遼亦知口談無用,唯有一戰。
兩口刀在曠野裡交鋒,戰得三十餘回,泠苞試圖向前插手。
雙刀交叉落下,恰好壓在他鐵槍上。
泠苞隻覺雙臂難以承受,麵色陡然變化,急棄奔走。
“雲長兄早降!”
又一聲喝,卻是張郃趕來:“不然接下來得一戰二了。”
“那便來吧!”關羽麵無懼色,讓開張遼攻勢,忽地一刀便衝著張郃來了。
張郃抖開槍便戰。
“雲長公!”
還未戰攏,又有喊聲迫近。
關羽不聞不問,隻管交戰,二張卻主動拉開距離,分左右守住關羽。
關羽這才看去,見了來人含笑點頭:“長大了!”
王平將刀柄插入沙塵中,於馬上行禮:“昔日授業之恩,王平不敢相望。”
“坦之如今已在南陽,雲長公何不放下手中刀,以得父子團聚呢?”
關羽搖頭:“兩軍陣前,唯有君臣,不見父子。”
話雖如此說,但他看向王平的眼中還是有些欣慰。
他自然聽得出,關平能活下來,王平是有出力的。
“您身為涼州牧,既是玄德公之臣弟,亦是周王之臣啊。”
“今日持刀拚命於此,王平不敢冒犯,隻是您自己又是為誰儘忠呢?”
王平說完這句,徑直下馬,闊步來到關羽馬前,再次行禮:“若您執意為玄德公儘忠,而王平身為周王之臣,卻又不能對您動刀,心中有愧,便先斬了王平吧!”
關羽目光猛地一縮,竟無言以對。
至於下刀砍王平一說,更是斷無可能。
他是關羽,是義氣當先嫉惡如仇的關羽,不是殘暴好殺性如虎狼的馬超。
哪會對這等姿態的王平動刀?
再則,王平說的確實有理。
關羽是劉備之臣,那便不是周野之臣了嗎?
不是的,關羽和其他人不同,他的涼州牧和縣侯都是周野封的!
“正因如此啊!”
關羽倏然一歎,道:“故我去不得南陽。”
“若我身去南陽,不降是負周王之恩,降則有負於兄長。”
“今日劫道於此,或成或死,難有他途。”
王平默然一瞬,緩緩抬頭:“如此嗎?”
“你且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