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終究不是孤家寡人,他們既然是姓柳,就是當朝陛下的外家,這重身份是免不了的。”蕭令瑤話裡有話,見秦風的眼睛都瞪大了,這才說道:“不能簡單地一分了之。”
秦風當下坐直了身子:“你有什麼想法?”
柳遠道和柳長言不願意冒險在情理之中,柳長生寧願分家也要押這一注卻在意料之外。
秦風原本想柳家若是不同意,他就自己來,原本想著拉上柳家是想讓柳家多個機會,他既然想辦這件事,就是撞破頭也要辦成了,也趁機與柳家拉近距離。
沒想到,柳家恐怕認為他是扔了一個燙手山芋過去。
秦風有種說不出來的鬱悶,好在柳長生義無反顧地站在他這一邊,願意再押一回,更不惜與大舅舅分家來做成這件事,秦風心裡又舒服了不少。
蕭令瑤現在顧及到柳長生將來的處境,可謂貼心至極,秦風覺得這姑娘大概是自己穿過來的福星,總能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幫他留心,知道她對平衡柳家有了打算。
“你想幫小舅舅?”
蕭令瑤搖頭:“不,是想幫你,後麵小舅舅與我們合作的事情一旦傳出去,再結合他分家的事,恐怕會讓人以為你偏心兩位舅舅,給你扣上個無情無義的帽子。”
“你冷落旁支沒什麼,但在百姓看來,舅舅與外祖父是實打實的親人,不可冷落,為了小舅舅也好,為了你也好,都要做些門麵功夫,而給爵號最合適不過。”
侯爵與伯爵之間,自然隻能封伯爵了。
“按理說現在一家之主是外祖父,應當是他才對,但小舅舅卻分了家,所以,要麼不封,要麼,就要封兩位舅舅。”蕭令瑤說道:“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外人看來我對兩位舅舅一碗水端的是平的,二來也為分家找了個說法,外人隻會說隻有小舅舅分家,才能兩位舅舅同時封伯爵,不然必須以兄長為尊。”
“小舅舅就什麼都撈不著了。”秦風接上了蕭令瑤的話頭:“所以這是當朝陛下為了平衡兩位的關係才讓小舅舅分家,得,這個說法真是好極了。”
不愧是宮鬥九年的人啊,這一點秦風就自歎不如。
“不僅如此,這侯爵與伯爵本就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侯爵是有功績者方可封,地位也就僅次於王爺,而伯爵地位要低於侯爵,貴戚功臣可封,兩位舅舅恰好屬於貴戚的範疇。”
“這件事情朝堂上也不會有爭議,民間也不會認為你太薄情,也能堵上整個柳家的嘴。”
蕭令瑤的手指在腿上叩了叩,完全學會了秦風的經典動作:“而且小舅舅有這層身份後,以後行事更加便利,底下的人想要暗中搞鬼,也要想想他的身份。”
好極,真是好極了,這個主意太妙,秦風雖然興奮,但還是壓製住了興奮:“這件事情暫時不要透露出去,先讓小舅舅從柳家分家出來,立好戶再說。”
要拓城是遲早的事,但也急不得,他現在還沒有搞定西南那位林知府。
夫妻倆在這一點上達成了一致,而柳長生分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柳家分崩離析是必然之勢,秦風也有些小小的自尊心,他不能讓柳長生輸。
柳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雖然名為太後,但更為人所知的是她商會會長的身份,聽到馮寶傳來的消息,柳苑無奈地歎了口氣。
從小的時候開始,她就知道兩位哥哥的個性截然不同,若要說的話,大哥更傳統,他一直以長兄的身份自豪,要將弟弟、妹妹置於自己的羽翼之下。
她倒是無所謂,身為女子遲早是要出嫁的,可二哥不一樣,他頭腦精明,以前她就覺得秦風或許是隨了他二舅,這才滿腦子稀奇古怪的主意。
不久前各種器械問世的時候,她就覺得納悶,那蒸汽機是如何製造出來的,秦風為何知道這些,直到秦風拿出呂奇的手記和先皇後的筆記,這才打消了柳苑的疑惑。
身邊的丫鬟看柳苑心事重重,正要說話,外麵就傳來通報,說是秦風和蕭令瑤來了。
柳苑如夢初醒,這才迎了出去,她的宅院其實不大,秦風和蕭令瑤偶爾會出宮來她這裡住一住,也會去榮國公府住住。
馮寶也跟在兩人身後,馮寶現在可不是以前的小下人,現在副會長的名頭響當當。
他如今幫著整理商會的秩序,防止商戶們惡性競爭,更是多次跟著柳苑往來苦崖和西南。
當然,最近無法走水路往返,隻能曲折一番,也要更低調從事。
看到他倆,柳苑噗嗤笑了:“你二人至於麼,這是專門跑來敲打我?不就是分家,這也是遲早的事,不過我恐怕要過去一趟,我雖是外嫁女,但也是當朝太後。”
秦風來的目的就是這個,現在倒省事了,隻是把小舅舅為何要分家和母親詳細說了說。
外麵人多口雜,為免柳苑聽到些偏離事實的事情,還不如他親自來交代,聽到原因後,柳苑沉默了許久,突然手指戳到他的眉心:“果然是你。”
“我既不能薄待外家,也不能厚待,掌握這個度太難,正好國庫也緊張,所以找柳家來共同承擔這第一房地產開發商的風險,是機會也有風險,誰知道外祖父和大舅舅不肯共擔。”
柳苑歎息一聲,這人各有誌,不是靠親情就能一切好商量的。
“也就你小舅舅能陪著你胡鬨,”柳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