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睫毛很長,眼瞼下垂時像兩把小扇子,輕飄飄地扇在人心上。略顯蒼白的唇有些不安地抿著,如果目的地一樣的話,她是不是可以跟著他?
她抱著懷裡的書包,長長舒了口氣,頭靠著車壁,緩緩閉上酸脹的眼。
高鐵快速運行,盛夏烈風嗚嗚作響,女孩靠著車壁,眉心緊鎖。
溫峋淡漠地瞥她一眼,漆黑雙眸冷清銳利,不過一秒,他收回視線,專注手機。
許星是被噩夢嚇醒的,她又夢到媽媽倒在血泊裡的模樣,眼淚流了一臉。
醒來時,窗外陽光正盛,在窗台上淺淺印下一個沿。
胡亂擦了一下眼淚,低頭端坐。情緒緩過來後,她有點想去衛生間,於是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男人。
他正在玩射擊遊戲,雙手漂亮得過分,手機被他卡在兩手之間,食指抵住手機沿,兩個拇指分彆控製屏幕左右端的操縱鍵,速度很快,異常靈活。
趁著他玩遊戲,許星打開備忘錄,手指在屏幕上輕戳,戳完之後等了他半個小時,終於等到他遊戲結束。
男人穿一件黑色寬鬆t恤,袖口在手肘上麵一點,露出來的小臂肌肉線條流暢。
許星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戳他,指尖傳來硬邦邦的觸感。
她抬眼,溫峋轉頭,視線瞬間相撞。
許星這才看清他的模樣。
寸頭,幾乎貼著青皮。眉毛濃黑,單眼皮,很薄,眼窩微微凹陷,右邊眼尾上一顆黑色小痣。
瞳孔很黑,像是河底堅硬的岩石。看向她時,眼底帶著疑問,卻依舊擋不住裡麵藏著的張狂,像一頭野性難馴的獵豹,透著強烈的匪氣,壓迫感十足。
許星心跳滯緩,身體緊繃,張嘴想要解釋,一時間忘了自己不會說話,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的臉瞬間紅了,又急又窘,倉惶低頭躲避他的視線,手忙腳亂地打開手機備忘錄,舉到他眼前。
屏幕上方一排小字:[可以麻煩讓一讓嗎?我想出去一下。]
溫峋長眉一挑,打量著眼前快把頭埋到胸口的小姑娘,自喉間發出一聲哼笑,痞氣十足:“不會說話?”
許星肩膀霎時繃緊,捏著手機的指尖泛白,羞恥和自卑讓她抬不起頭。
許久,她終於在那強烈的,極具侵略性的視線下點了點頭。
灼灼烈日下,蒼翠山巒急速倒退,滾燙長風擦著車廂,如同嗚咽的悲鳴。
沉默的這兩秒時間裡,整個世界仿佛安靜下來。
隻有她,最醜陋,最不堪,被赤裸裸地晾在風裡,被曬得心臟發疼。
好在溫峋並沒有讓她繼續難堪,他從座位上站起,讓到過道上。
許星匆忙起身,朝著他微微壓下肩膀,表示感謝,隨後朝著車廂儘頭的衛生間走去。
溫峋拎著手機,散漫地背靠座椅側邊,長腿微屈,犀利的眼落在許星背影上。
從上車他就注意到了,他的鄰座,皮膚很白,微微泛著粉,卻單薄,瘦弱,跟麻杆似的。
臉還沒他巴掌大,長了一雙澄澈的鹿眼,被水一浸,紅通通的,湧動著不安。一直埋著頭,容易受驚,剛剛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還哭了一鼻子。
溫峋垂在褲縫邊的手指動了動,一下一下地敲著節奏,最終得出結論:
這姑娘敏感,自卑,對外界充滿不確定性和不安全感。
這情況,估摸著是被渣男pua,失戀了,正離家出走準備去質問渣男分手原因。
他嘖了一聲,心道,年紀輕輕不學好,長得漂亮果然沒腦子,又傻又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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