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峋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護著她,但經過這一次的事,讓他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他不可能永遠陪在許星身邊。
而且,趙青青那句“你獨獨對她好”也提醒了他,他對許星過於關注,過於保護。所以一旦離開了他,許星就徹底暴露在危險之後。
還有,他終於發現,他有了軟肋。
趙青青抓住了他的軟肋,他才會如此暴跳如雷。
這一次是趙青青,那下一次會是誰?
溫峋不敢有軟肋,所以要將那根軟骨練成硬骨頭,起碼讓她擁有自保的能力,不至於拖累她。
那天之後,趙青青連著做了好幾天噩夢。
夢中全是溫峋掐著她脖頸的樣子,那張讓她著迷不已的臉,慢慢變成一頭凶猛的野狼,張著血盆大口,恨不得一口咬下她的頭。
脖頸上傳來的鉗製和窒息讓她絕望。
溫峋讓她生理和心理都恐懼,但真正快把她逼瘋的是許星和趙麗蓉。
趙麗蓉看著她的眼睛,平靜得不帶絲毫感情地說:“趙青青,你親手殺死了你的同學。”
她說完,夢境驟然變暗,如同黑暗幽冷的大海,帶著無儘的壓力,頃刻間將她包圍,碾壓。
“嘩啦——”
冰冷的海水被掀開。
從極致的黑暗進入極致的明亮,日光熾烈灼燙,周圍荒原遍野,眼前隻有一座小小的房子。
木質大門,鐵鏈上鎖。
她下意識開鎖推門,裡麵躺著許星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唯獨一雙眼睛直直瞪著大門的方向,好像一直等著她來。
趙青青嚇得捂嘴尖叫著後退。
許星突然從地上爬起來,頂著一張發白的,快要腐爛的死人臉一步步靠近她。
她跛著腳,走得緩慢,一字一句問:“為什麼要欺負我?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為什麼?為什麼!”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喉嚨裡流出腐爛的血肉。
“啊——!!”
趙青青尖叫著醒來,雙手抓住頭發,滿身冷汗。
她蜷縮在床上,神經質般喃喃:“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說著說著突然哭起來,她快瘋了,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她好幾天沒去上學。
小鎮上說什麼的都有,她不止一次聽到有人說她惡毒,說她蓄意殺人,現在就這樣,長大了保準也是個殺人犯。
她媽已經在床上躺了好幾天,理發店沒有開門。她爸換了卷簾門,連看都不想看見她。
她成了這個家最礙眼的存在。
顧曉水和周雅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們倆對溫峋畢竟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抵抗力不強,被他脖頸上的血跡和陰冷恐怖的臉嚇到,再略微施壓,交代得一清二楚。
她們倆沒用得上溫峋動手,但一個差點被打斷腿,一個渾身上下都是鞭痕,都和她一樣,還在養傷。
趙麗蓉後來也走訪了這倆家,將許星的情況同她們說了一遍。
職高那兩位就沒那麼好的運氣,溫峋直接動了手,聽說也差點打出一個骨折來。
趙青青半夜被噩夢嚇醒,她們兩個還在群裡聊天。
周雅:[媽的,這都三天了,我還隻能趴著睡,連坐都坐不起來!]
顧曉水:[我也是,腿快斷了,我家掃帚被打斷兩根,要不是我媽攔著,我爸非得把我打死不可。]
周雅:[都怪許星那個小賤人!怎麼不直接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