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讓溫峋急成這樣,必定是大事。
她開了燈,著急忙慌收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可拿的,身份證,手機,溫峋送她的禮物。
她正準備去隔壁叫楊萍萍,但老人家已經醒了,人還有些迷糊:“星星,這是怎麼了?小峋怎麼大早上的回來?”
許星說不了話,來不及解釋,隻能一把抓住楊萍萍的手,帶著她往樓下走。
卷簾門打開,溫峋渾身濕透,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剛硬,嚴肅。漆黑的眸子像河底堅硬,冰冷的岩石,渾身肌肉緊繃。臉上滿是焦急。
見她出來,一把抓過她肩上的包掛到自己脖子上,他身後是那輛紅色的哈雷。
男人長腿一邁,跨上去,催促道:“彆他媽發愣,上車!”他這會兒什麼都顧不上了,隻想帶她們趕緊離開,渾身氣質冷硬,叫人不容拒絕。
許星扶著楊萍萍上車,剛坐穩,溫峋便發動車子。
清晨六點,哈雷發出轟鳴,在漫天大雨裡穿行。
許星直到現在都還一團混亂,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會讓溫峋失了方寸,六點不到,帶著她和楊萍萍逃命似的離開這裡。
車開得很快,雨滴打在她臉上,身上,有點疼。
好在和她一樣懵的還有楊萍萍,老人家坐在中間,抱著溫峋的腰,在淅瀝的大雨裡問:“小峋,到底發生什麼了啊?!”
溫峋雙唇抿成一條直線,聽到楊萍萍的問話,他又提了速度。
男人冷銳理智的聲音透過大雨傳進祖孫倆耳朵裡。
“丹裡,可能要沒了。”
許星和楊萍萍皆是一震,什麼叫可能要沒了?
丹裡好歹是一個不小的鎮,下轄還有好多個村子,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哈雷的車把手掛了一隻小喇叭,許星剛開始不知道那是乾嘛用的,三分鐘後,他們路過街道辦。
溫峋下車,大掌撫上她被雨淋得冰涼的臉頰,漆黑的視線鎖住她迷茫的小臉,沉聲道:“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回來。”
許星茫然地點點頭,依舊理不清頭緒,眼睜睜看著他砸了街道辦的門窗,翻身進去。
不過半分鐘,整個小鎮響起震耳的廣播。
“我是溫峋,如果不想死的,現在,立刻,馬上出來!家裡有車的開車,三輪,摩托隨便你們,沒車的,就用兩條腿跑!河西的人往河東跑,跑到左邊的山坡上去!河東的,也立馬上山!離右邊山坡近就往右邊跑,離左邊的近就往左邊跑!聽著,丹裡可能迎來一場大型泥石流,河西背後的那幾座大山,已經開始垮了。”
許星在大雨裡仰頭,愣愣地看著街道辦屋頂上的廣播,雨太大,砸進她微微眯起的眼裡,有些澀。
泥石流……怎麼會?
第一遍廣播剛播完,溫峋已經出來,重新發動哈雷,過河,趕往河東,向左邊的山丘瘋狂奔馳。
大雨依舊無情地落下,街道辦的廣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清晨六點,擾人清夢,是個人都隻想罵娘。
黃毛正夢到自己和女朋友乾那事兒,眼看著就要來了,突然被震耳的廣播聲打斷,把他生生從夢裡叫醒。
他一愣,張口就罵:“我他媽草你奶奶!”
剛罵完,猛地回過神,感覺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第二遍廣播響起“我是溫峋……”
黃毛:“艸!峋哥,你大人有大量,我真不是罵……”
剛說完一半,就聽到溫峋說讓他們往河東跑,跑到左邊的山坡上,黃毛仔細聽完,立馬出了一身白毛汗。
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趕緊去把他爹媽叫醒,什麼都來不及拿,就開著他家小三輪一路狂奔。
中途路過他女朋友家,直接砸了窗翻進去,把他女朋友,未來老丈人丈母娘從被窩裡薅起來。
兩個小三輪都把速度開到最大,直衝河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