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都到廣平市的航班最近的一趟是下午一點,溫峋站在機場焦灼地等待,他怕許星一直在外麵等,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女孩凍得哆嗦的聲音響起:“溫峋,你在哪兒?”
溫峋嗓子澀得發疼,做了兩次深呼吸才說:“我很快回來,乖,外麵冷,彆在外麵站著,找個奶茶店,休息一下。”
“我不想去,我就在這兒等你。”
“星星……”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麻煩?你是不是想把我丟了?”
機場人來人往,工作人員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檢票登機,嘈雜的人聲裡,溫峋坐在椅子上,兩隻手肘撐在膝蓋上,肩背躬著,碎發擋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隻聽見他啞著聲音回:“沒有,沒有丟下你,我隻是出來辦點事情,很快就回去了。我沒想到你今天會來,你要是明天來,我不就在了嗎?”
他撒謊了,但這個謊又不得不撒,如果讓她知道他離開的真正原因,恐怕是要難受死。
“真的嗎?”
“真的。”
“你沒有騙我?”
“沒有,”他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四年前,你讓我等你回來,你就沒回來。”
她委屈極了,生怕他像四年前一樣,消失得杳無音訊。
“不一樣,那時候情況危急。現在不是都好了嗎?”他用儘所有耐心,輕輕柔柔哄人,“星星乖,先找個暖和的地方坐著,我很快就會回來。”
“那你要多久才能到?”
他看了眼時間,十二點二十,稍稍估算,說:“大概三個小時。外麵冷,彆凍壞了。”
女孩聲音軟軟的,透過話筒傳過來:“凍壞了你會心疼嗎?”
溫峋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她委屈的話一字一字拆開,不斷反芻著每一個字帶給他的痛苦,不斷地折磨著自己。想逼著自己清醒,卻眼睜睜看著自己越陷越深。
他終於認輸般吐出一口氣,說:“會。”他用商量的語氣和她說,“所以,彆讓哥哥擔心好嗎?”
說完之後,電話裡安靜下來,許久沒有聲音。
隻有呼呼的風聲和不斷響起的喇叭聲證明,她還在街上,哪兒都沒去。
就在他準備再一次勸她的時候,她突然輕輕“嗯”了一聲,說:“那你快點來找我。”
溫峋重重鬆了一口氣,揪緊的心驟然放鬆:“好,我很快回來。”
掛斷電話,溫峋整個人都脫力般靠在椅背上,似乎疲憊極了,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理不清了。
另一邊。
許星依舊站在市局大門口,電話掛斷之自動回到主屏幕,她垂眸看著屏幕發了一下呆,而後撇了撇嘴,小聲說:“騙子。”
他是騙子,她也要當騙子,她站在原地沒有動,手機被她放進衣服口袋裡,小半張臉埋進圍巾裡,垂著頭,低著眼,有一下沒一下地用腳尖戳著地麵。
他說她凍壞了,他會心疼,那她就讓他心疼一下好了。
反正要把他綁在身邊,哪兒都不讓他去。
下午三點二十,風越來越大,冰冷刺骨,吹得許星像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冰坨子一樣,整個人都冷透了。
她的臉頰、鼻尖被凍得通紅,本來粉嫩的唇瓣已經被凍得烏青。她就像感覺不到一般,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眼睛被風吹的睜都睜不開。
溫峋一下飛機就打車直奔市局,他怕她等太久,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卻在看見站在寒風中的姑娘時,整個人都傻住了。
他呼吸一滯,心尖澀澀的,可又有些氣惱,這小王八蛋,壓根沒聽有他的話!她就會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