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站起來,看著滿地狼藉,鼻尖狠狠發酸。
眼眶再也裝不下潮濕的水汽,順著眼瞼大顆大顆落下。
長睫垂落,薄薄的眼皮如同電影幕布一般落下,水分被排擠,爭先恐後順著臉頰滑落。
許星長長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剛才的傷心和茫然已然不見,取而代之是無儘的清明和憤怒。
垂在身側的拳握緊,她轉身,朝始作俑者走去。
是個男生,頭發有些長,稍稍遮擋眼睛。穿著黑色羽絨服,因為剛剛被人按在地上,羽絨服上沾了乾粉,黑一塊,白一塊,看起來臟兮兮的。
他被保安按在椅子上,見許星走過來也不慌,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眼裡帶著挑釁,態度囂張至極。
許星被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刺激到,鹿眼冰冷如同刀刃。
“啪——”
下一秒,畫室裡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時,許星狠狠給了那人一巴掌。
突如其來,狠戾決絕,有著震耳欲聾的效果,讓畫室內外的人都狠狠打了個顫。
女孩冷著聲音問:“為什麼要燒我的畫?!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她不相信這人隻是單純的厭惡她,所以燒了她的畫。
從視頻爆出來到現在,一個小時都沒有,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解釋,這個人卻準備好了化學用品,然後來這裡燒毀她的畫。
如果不是提前預謀,又怎麼可能反應這麼快?還敢明目張膽的在畫室動手。
那人的臉被她打得歪向一邊,這會兒聽見她的質問緩緩轉頭,嘴角溢出鮮血,卻笑得吊兒郎當,似乎根本就不把許星放在眼裡。
他頂了頂自己的左邊臉頰,口腔裡的黏膜被打破,湧出鮮血,鐵鏽味在嘴裡擴散。
“呸!”他冷笑,將帶著血沫的口水吐到許星白色羽絨服上,依舊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姿態,“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怎麼了?!”
他上下打量著許星,突然發出一聲下流的笑:“一天天的,裝什麼清純玉女,到了床上……啪!”
話說到一半,他的右臉又挨了一巴掌。
隻不過這次打人的不是許星,而是宋婕。
宋婕被氣得雙眼充血,一把將許星護在身後,上前,抓住男生的頭發,迫使他仰起頭來。
“狗雜種,我要是再在你嘴裡聽到一個臟字兒,信不信老娘現在就割了你的舌頭!”
“媽的,臭娘們,嚇唬誰呢?!來啊,有種你他媽現在就割啊!”那人依舊態度囂張,似乎拿定了她們不敢對他怎麼樣。
許星上前拉過宋婕的手臂,站到男生麵前,抹了胭脂的眼裡水汽騰騰。
她冷著臉,居高臨下,態度強硬:“我們現在不問你,我等警察來問你。還有,我會向法院提起訟訴,並要求你賠償我的所有經濟損失!”
緊接著她報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的數字,人群中不時響起倒吸涼氣的聲音。
剛才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人,像是突然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狂妄的笑還停留在臉上,眼神卻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