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的聲音還在繼續,在這間屋子裡就隻能聽見有些沉悶的轟聲,
一聲又一聲像釘子一樣砸進小姑娘的心裡,不是尖銳的疼痛,而是那種心臟都異常跳動的慌亂,
這種前所未有的慌亂讓張奕塵的手腳止不住顫抖,周遭的聲音都弱了不少,天地間似乎隻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
就在幾步之外那扇大開著的門外是刺眼的光芒,眼前的畫麵失焦,光在不斷擴大,
她似乎看見了青吉擔憂的眼神,注意到了他一張一合的嘴巴,
“嘭嘭嘭…”
煙花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帶著無聲又焦急的催促,
她半藏在衣袖中的手心死死攥著,指甲摳破掌心,肉嵌進指甲中,似乎隻有這種尖銳的疼痛才能讓自己短暫的清醒,
小姑娘的身形晃動,挺直的脊背此刻因為心臟那種難以言說的痛苦佝僂著,腳步遲緩的轉過身麵向先生,
他那雙小人得誌的眼睛在張奕塵的眼前化作一雙、兩雙…直到全部被占滿!
先生笑著,明明是年長者儒雅和藹的笑容,配上他那雙陰翳的眼神,總是那麼詭異,
不過他的笑並沒有維持太久,就被突生的異象打破…
門外的陽光正好,偶爾隻有微風拂過吹動院中觀賞的綠植,搖曳間滿是生命的旺盛感,
就是這樣好的天氣,這間屋子中的溫度卻越來越低,衣服穿在身上都擋不住刺骨的寒冷,
此刻先生正和站起身的張奕塵對視著,旁邊站著的青吉和政鬆就隻能看見她緊繃著的下頜,還有眼角那抹猩紅色。
此刻滔天的不安和怒意快要將張奕塵名曰理智的那根弦侵蝕,心臟的難受讓她無所適從,
這種無法發泄的難受隻想讓她做些什麼來緩解,或許隻有鐵鏽味溫熱的紅色粘稠液體噴濺在臉上時才能得到片刻的寧靜,
心底關著的野獸在叫囂,眼底肆虐的殺意和瘋狂如同翻天的海浪撲向麵前的先生,
不知何時張奕塵的眸子成了血液一般的鮮紅色,異色的瞳孔甚至讓先生不敢再直視,
“嘭!”的一聲,張奕塵雙手撐在桌麵,手掌滑動間在紅木的桌麵上留下血痕,
“先生確定要讓我留下嗎?”
“我倒是很樂意奉陪,”
“畢竟爺還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高官,一會兒一定!一定送上份厚禮!”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吼出來的,明豔的臉上那種淡然冷漠消失不見,想要從先生身上生撕下來一塊肉的猙獰幾乎化作實質攻擊麵前人,
她的厚禮是什麼,先生現在壓根就不想知道,更不敢去猜,
他雙手緊握著拐杖,心中僅剩的自負讓他維持著表麵的淡定,額間早就析出細密的汗水,就連後背都透著濕潤的涼。
他突然就有些後悔,為何自己非要揭下這瘋子的高傲,
他好像觸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太過強烈的恐懼倒是讓先生幡然醒悟,腦中不知怎麼就想起了當年的格爾木療養院,
那些圍城的凶獸,還有張奕塵背後那些不敢探究的神秘!
先生的喉結上下滑動,頂著小塵塵要殺人的眼神還有空氣中幾乎帶著血腥味道的戾氣,嘴唇蠕動半晌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旁邊的政鬆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麵,早就被嚇得愣怔在原地,就連心中對於這權勢滔天少女最後的旖旎都隨著驚懼消失不見,
“不…不用…”
鬆了口的先生再也維持不住體麵,老人的雙腿甚至在細微的顫動,整個人一瞬間蒼老了不少,頹廢又死裡逃生一般靠著椅背大口喘息,
張奕塵站直身體,儘量控製著自己身形穩定,就連口腔深處都有鐵鏽味在往上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