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了,披上點吧,”
“我讓人去備車。”
小姑娘抬著手任由解雨臣擺弄,
她用下巴點了點身邊那把椅子,“不著急,坐下吧…”
張奕塵的臉被純白色的大襖擁著,襯著皮膚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這幾棵青鬆已經是第九年了吧…”
解雨臣也望向戲台子邊的挺拔青鬆,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就剩下兩個人的院子裡他卸下所有,真正做了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
嘴角噙著輕鬆愉悅的笑容,“算上今天已經第十個年頭了!”
當年這樹是他們兩個親手栽種的,誰能想到能在整個北平城裡橫著走的塵爺居然不會栽樹~
當年大眼瞪小眼的場景還猶在眼前…
少女麵露思索,低聲喃喃,“它已經十歲了,那我呢…我今年多少歲了?”
纖細白皙的手舉起,指縫間僅剩的陽光穿過,與老人那雙布滿老年斑、皮膚鬆弛的手不同,這是一雙少女的手,
突然,
突然就厭煩了這具時間被停滯的身體。
或許是從小就沒有親人在身邊的緣故,解雨臣很敏感,敏感的感覺到身邊人不佳的情緒,
他看著小姑娘,如星子般閃耀的眸子很是認真,“我不知道,但是霍奶奶知道…”
“她說過的,都給您記著呢。”
他想,二爺和二爺夫人也一定都記著呢!
張奕塵輕輕笑著,笑容中夾雜著溫暖,
“說道我爹,還有一事怕是要拜托小臣臣了…”
解雨臣撞進她那雙難得都是溫和的眼睛,冷清被溫暖融化,所剩的都是小姑娘心底最後一塊柔軟,
他下意識的就不想聽,心中那種不安的情緒越發重,
喉間發緊,聲音透著澀意,“我能做的你能做到,甚至做的更輕鬆…我不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
“哪裡還有事要拜托我…”
“我爹娘的命數與常人不同,這其中的緣由我就不和你解釋了,都是些陳年舊事…”
“他們的壽數有一百零九年,”
“六爺陪不了他們那麼久,我擔心紅府上太空蕩,二老之後的年月鬱鬱,”
“你得了空就多去看看,這解家的小娃娃時不時送去幾個,就當是讓他們也享享晚年兒孫繞膝的幸福…”
小姑娘的碎碎念隨著太陽西下逐漸悠長,從爹娘到六爺還有遠在中緬邊境的四爺,就像是在交代後事…
解雨臣的拳逐漸握緊,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樣做,一種由心而生的無力感幾乎要將整個人吞沒,
麵前坐著的人是他最後的親人,就在剛剛自己還在很高興的慶祝十八歲生辰,那套頭麵就擺在屋中的梨木架子上,
“嘭!”
“我不!”
“小臣臣啊…”
張奕塵無奈的看了眼他一掌就被拍的七零八落的茶杯,仰著頭一隻手抓著少年郎的衣袖,
現在她是他心中認定的最後的親人,如果他走進這個局那天,或許他的恨就會像今日的依賴一樣在心底滋生蔓延,
是她,抹去了他真正的親人,讓他變成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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