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雙手撐住桌子,大半個身子都探向小姑娘這邊,俯下身子時脖頸上的銀鏈子掉出來發出清脆的聲響,
因為很近的距離,張奕塵抬頭的瞬間鼻尖是男人身上冷冽的味道,一雙好看的眼睛能夠透過墨鏡望向後麵藏著的眸子,
“等黑爺閒來無事去找你玩,喜歡什麼都告訴我,”
“我不收你郵費哦~”
窗半開著,風從縫隙鑽進來吹動少女垂落的墨發,發絲挑逗般纏繞上虛挽著的白玉簪子,
窗子因為風而大開,一時間這茶樓內院的景色闖入,大片秋天的痕跡出乎意料的沒有蕭條之感,而是一種瀟灑又颯爽,
像麵前這男人一樣…
或許是張奕塵久久沒有回應,或許是她那眼神緊盯著人家太過炙熱,黑瞎子輕咳兩聲,右手掩飾性的推動墨鏡,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輕聲的嘟囔,“你記得給我個地址啊,要不然瞎子可找不到家門了…”
“哈~”
張奕塵笑起來的瞬間,身側窗外飄落的葉子似乎都變了味道,
她的笑沒有小姑娘家的嬌羞和矜持,反而是時間浸染的灑脫和神秘,
看著她輕翹的嘴角,黑瞎子也不自覺的笑著,一時間兩人就這樣不知為何笑作一團…
張奕塵離開的時候如瞎子願的留下了昆侖地宮的路線,
不過是一張用茶樓寫菜單的紙張隨隨便便畫出來的簡單路線卻讓黑瞎子如同珍寶般放進裡懷,
紙張輕薄到沒有重量,他拍了拍心臟的位置,抬眼望向已經下樓的小姑娘,
給他的就隻有一個沒有道彆、沒有擁抱的背影…
黑瞎子知道,按照張奕塵這性子,他怕是第一個知道這裡準確位置的人,
她就是這樣,既重情又心狠,
不知道在決定離開所有人的時候,小姑娘有沒有偷偷哭過啊…
如果她那個認下的啞巴哥哥還記得小姑娘,豈不是要心疼死,
瞎子隨意轉動著茶杯,麵上沒有了笑,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侵略性十足,氣勢更加不容忽視,
他一手撐著下巴,視線穿過開著的窗,樓下那道深藍色身影就這樣出現在內院,幾息之間又像幻影一樣消失在街道的人群。
最後,茶樓那裡坐著的黑色夾克男人也消失不見了…
與所有人擦肩而過的黑瞎子向著城外的方向而去,
可惜啊,那個能為了小姑娘拎起刀做任何事情的啞巴張也把她忘記了,現在還在這間茫茫天地中尋找著自己。
原本說好再去探望齊八爺的張奕塵並沒有出現在齊府,
留在那兒的隻有一封不知何時放在堂廳的信件,燙金的信封上印著一朵隱約可見的半開杜鵑,讓人一眼便知主人是誰,
讀這封信件的前一秒,齊羽還和自家老爹說,最近塵姐姐的胃口不好,他要去河邊捉蟹來,
而現在他就和齊八爺坐在堂廳中展開這封信件…
裡麵隻有薄薄兩張信紙,鋼筆的筆跡力透紙背,似乎帶著說不出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