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的傷口處理了沒有?痛不痛?”
戰司晏的嗓音即便沙啞,語調依然溫柔,滿眼都是關切。
他不開口還好,聽他說完這兩句話,蘇傾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偏她平日裡不是個喜歡在彆人麵前坦露脆弱的人,被戰司晏這麼看著落淚自然彆扭。
再加上蘇傾剛剛那些還未消散的後悔,自責,擔憂……此刻全部湧上心頭,化作些許埋怨。
蘇傾伸手一把抹掉眼淚,有些生氣地挑他沒傷口的地方輕拍了一巴掌,仍舊紅著眼圈,站起來罵他。
“戰司晏,當時你為什麼要撲過來護著我?就算沒你保護我也死不了!”
“還有,你明明傷得那麼重,一開始為什麼故作輕鬆和我說沒事?我如果早知道……你至於傷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還有麵對那瘋子的時候,你為什麼讓我自己離開?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一個貪生怕死可以隨意拋下你的人嗎?”
蘇傾越說越氣,一邊仍止不住地掉著眼淚,一邊加重了力道,往他那沒有傷口的腹部再捶一拳。
“戰司晏,我告訴你,下次遇到這種事,你如果再敢動拋下我自己麵對的念頭,我以後再也不會跟你多說一句話了!”
蘇傾越罵情緒越激動,都沒察覺到自己幼稚死了,跟小孩子放狠話絕交一樣。
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怎麼止也止不住。
罵完了又覺得心疼,眼淚止不住,她乾脆就不止了,一頭紮進他的懷裡,將所有的情緒都宣泄了出來。
戰司晏從沒見過這樣的蘇傾,又心疼又好笑。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發頂,但手還沒來得及抬起來,就被蘇傾所覺察,氣呼呼地一把摁了下去。
戰司晏當即倒吸一口冷氣,伸手捂住自己那隻胳膊。
“嘶……”
蘇傾嚇了一跳,連忙起身,一時間竟忘了他那隻胳膊上並沒有傷處。
蘇傾慌了神,手足無措地望著他:“你沒事吧?對不起,我……我剛剛情緒太激動了,是我的不小心,我幫你看看……”
一邊說,她一邊要掀起他那隻袖子來查看傷勢。
戰司晏倒也沒有掙紮,任憑他抬起自己的胳膊。
然而這袖子擼到一半,蘇傾突然感覺出不對勁。
她猛地醒過神來,看看眼前這隻胳膊,又看看另一隻胳膊,瞬間明了。
“你騙我?”
隻見她臉上的緊張擔憂當即消失了大半,有些氣惱地將那隻沒受傷的胳膊往床上一扔。
“戰司晏你過分了!你……”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抓住她的手。
那熟悉的溫度傳來,蘇傾蒙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繼續說,就見他自顧自地掀開了她的袖子。
一道未經處理的,傷口血肉模糊,乾涸血跡遍布的胳膊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她受的傷雖然不重,但由於她當時和瘋子對峙,切割車頂,救戰司晏。
甚至於後來蘇傾和聞綾一路將他扶到這裡的時候絲毫沒有顧忌,導致這傷口被牽動,加深。
到如今,這傷口已然比當時戰司晏見到的她的傷口要更猙獰幾分。
再加上她照顧其戰司晏來根本忘了處理,剛剛又披上了實驗室的白大褂,傷口不在視野裡,她就直接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