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日落西山,但葫蘆河畔的端午活動仍還在熱鬨的進行著,並沒有結束,河灘上到處人山人海,
眾多商販也趁著這難得的人流,熱情的叫賣著。
沒有人想早早結束這端午節日的狂歡。
河灘邊一處高坡上,一群安西兵圈起一塊地,中間是那位名震西域的武大人,好多人似乎靠近,想要拜見一下武相國,說上兩句話,似乎就能身價大增,以後跟彆人說話時也有了談資。
可惜不管是誰,安西兵一律攔著,不許任何人打擾到武相。
燕子山上,大石城裡,
一名牙兵跑步進到城主府大堂,向真正的武相國稟報,“報,我們的人在城西的一間酒肆跟安拂勒的手下打起來了,”
武懷玉輕笑,“旅帥雄闊海、羅成,你們立即帶人過去,以鬥毆傷人罪將他們全帶回審訊。”
旅帥雄闊海和羅成聞令入廳,興奮的從參軍手裡接過令牌,然後轉身出去,來到外麵向著手下早已整裝待令的弟兄們喊道,“全體集合,”
兩旅安西兵迅速集合列陣,
他們都已經披上了步兵劄甲,胸前和背後都有鋥亮的大圓護,腰懸橫刀,斜挎長弓,
有的士兵持擘張弩,
所有人腰間還有三眼火銃和掌心雷、火藥筒,手腕上纏著火繩。
沒有嘈雜的說話聲,大家沉默著迅速集合列隊,
長槊,盾牌。
雄闊海掃過這兩旅二百名牙兵,
“節下有令,西城拿人。”
“一隊人跟隨我進去拿人,一隊後麵接應,另外兩隊負責包圍封鎖,速度要快,不要糾纏,拿了人就趕緊回來,
記住,我們的任務是過去把人帶回來,”
分好任務,他一揮手,
二百人分成了四隊,跟著各自的隊頭隊副們出發,
三人一小隊,三小隊,組成一個夥,由夥長率領。五個夥組成一個大隊,加上隊頭隊副旗手兩護旗,正好五十人。
目標明確,
他們的行動也非常的迅速,
大石城並不算大,今天端午城裡大多數人又都出城去河邊了,他們一路輕鬆的抵達城西目標所在處。
目標在一家邸店,
這是兼具貨棧、商店、客舍等功能的場所,既供客商堆貨、交易,也提供食宿,甚至還有中介買賣。
安拂勒一行入城後,就是住在這家登記在曹姓本地商主名下的邸店。
雄闊海的紫臉膛激動而更加紫紅,
“先圍住了,不得放走一人,如果有人持械反抗,就地格殺。”
“都機靈點,儘量抓活的。”
交待完,
雄闊海便帶著第一隊直往邸店大門去,
邸店大門口,站著幾名護院,屬於邸店東家曹商主的,見到大隊全副武裝的安西兵過來,明顯十分緊張,手不自覺的摸到了腰間刀柄上,
“我是安西牙兵旅帥,今日入城的龜茲商主安拂勒可是入住你們邸店?”雄闊海喝問。
龜茲護院緊張的點了點頭,“不知道軍爺們找他何事?”
“他商隊的幾名護衛在酒肆喝酒時跟人發生口角,繼而鬥毆,不僅打傷了多人,而且毀壞了酒肆許多財物,
現在我們奉令前來拿人,將他們帶回去訊問,”
聽到是為這而來,那兩名龜茲護院這才臉色好了點,“請稍等,我們立即進去通報我家東主和安商主。”
雄闊海瞪了他一眼,“你們敢阻礙安西牙軍執法,好大的狗膽!趕緊讓開,你們還想包庇不成,當心一同治罪。”
鬥毆不算什麼大罪,如果僅是拳腳相鬥,頂多杖四十。而如果傷及以兵刃毆人者,杖六十。
要是鬥毆後下手、且理直者,可減二等。
但如果傷情較重,那刑罰也重,諸鬥毆人,折齒,徒一年。打掉牙齒,就得勞改一年。撥掉頭發方寸以上,杖一百。
毀缺耳鼻、折手足一指、眇一目、破骨,跟打掉牙齒一樣,都是要勞改一年。
唐律對於鬥毆的相關條律還是規定的很明確的,
當然除了這些處罰外,因鬥毆傷人、毀壞財物的民事賠償一樣少不了。
現在安西牙兵上門來抓人,理由非常充分。
大石城自安西軍進駐後,就要適用大唐律了,何況龜茲新國王,已經把溫宿等三國地劃給大唐安西大都護府,這裡也已經設置為溫肅州,
大石城做為溫肅州的州治,暫由安西牙兵負責城防和治安等。
鬥毆傷人、毀壞財物,這些都歸他們管。
雄闊海帶人闖進邸店,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包紮傷口的安拂勒的那幾個突厥護衛,
那些家夥挺狼狽,不是鼻青臉腫那麼簡單,有人鼻梁骨斷了,有人牙掉了,還有人手折了的,總之那幾個強壯的突厥護衛,這會直哼哼的喊痛呢。
見到安西軍闖進來,
安拂勒等也是大吃一驚,十分緊張。
龜茲護院趕緊向曹東家解釋了他們的來意。
雄闊海掃過眾人,
這裡聚著近百人,都是年輕健壯者,其中就有安拂勒一行二十幾人。
“安拂勒,你手下的這些突厥護衛,今日在酒肆與人鬥毆,傷人、毀物,現在我等依法要將他們帶回溫肅州衙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