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哥聽到皮爺的胡說八道,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坐在凳子上打開了音響開始放起了歌。
夜已經很深沉了,哪怕不大的音樂聲都可以傳的很遠,混雜著外頭的雨聲,聽到就是當場來一把網抑雲,而這時候一條小青蛇遊蕩著鑽了過來,爬到了櫃台然後盤在了小張哥的手腕上。
小張哥把它拿下來,放在一個裝滿了乾草的塑料盒子裡,小青蛇吐了吐舌頭便睡了過去。
這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就是普通的小草蛇,小張哥也隻是把它當個小寵物養著,不過他到現在也弄不清這麼個小東西怎麼橫跨幾十公裡從公墓爬到這裡來的。
不過它在這裡安家落戶之後,倒也是過得悠閒自在,吃的也不多,每天三個鵪鶉蛋也就足夠了,而小張哥也把它拿去給了青白二蛇看過了,人家正經蛇精說了,這就是個普通小蛇,沒有任何妖氣,而且還是今年春天剛出生的年輕蛇,如果非要想它變成人,高低得等個三百到五百年,如果還想它變成個好看的女孩子,那沒有七百年下不來。
小張哥之前還以為是靈蛇轉世,但現在看來就是個路邊的緣罷了,不過小張哥倒也挺喜歡這條粘人的小蛇,不光給它單獨用裝豆瓣醬的盒子做了個窩,還有在屋子裡給它騰了一個抽屜出來過冬用,裡頭裝滿了從東北買的烏拉草。
“你這蛇賣不賣?”
正在小張哥坐在那聽歌逗蛇的時候,陳拾突然走了上前:“你開個價。”
小張哥搖了搖頭:“不賣。”
“為什麼不賣?”
“為什麼要賣?”
兩人的對話很沒營養,但可以看得出來陳拾這個死酒鬼真的很喜歡小草蛇,不過他也沒有再堅持,隻是坐在那嘿嘿一笑,搓著手:“你請我喝酒,我給你講故事。”
小張哥從旁邊拿起一壇女兒紅,陳拾搖了搖頭,指著最角落那一壇子最便宜的穀子酒:“那才是男人的酒。”
重新換了酒,陳拾坐在那用手指逗著一直想咬他的小青蛇:“小東西還挺凶。”
“是啊,它不近生人。”小張哥坐在那笑了起來:“你是真打算講故事還是打算騙酒喝?”
“講,當然講。”陳拾笑盈盈的說道:“總得有個開頭吧。”
小張哥坐在那想了一會兒,然後問道:“聽說你是三百歲的劍仙?”
“我?三百歲?”陳拾側過頭想了一會:“可能吧,山中無歲月。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少歲了。”
看來傳聞應該是真的,這個家夥的年紀恐怕真還是不小,用肉身硬抗末法時代,說起來倒也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這次為什麼出來。”
“找人。”
“找誰?”
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就跟古龍小說裡頭一樣,簡短直敘,沒有那麼多拐彎抹角的東西,看著就像兩個劍客在互相寒暄似的。
“不知道。”
“不知道?”
陳拾坐在凳子上笑道:“我隻知道我要找人,但不知要找誰,撞運吧。”
“那你是修煉把腦子修煉壞了嗎?我覺得是喝酒喝壞的吧。”皮爺在旁邊插嘴道:“就你這個喝法,肯定是喝壞的。”
“小妖怪,你這就不懂了。酒啊,是好東西喲。”陳拾拿起酒杯猛灌了一杯:“我十九歲下山闖蕩,二十七歲歸隱山林,兩百餘年再未曾出過山門,該忘的不該忘的,都忘得一乾二淨咯。我這個名字都還是當年一個孩童說我像什麼酒劍仙才給我起的。”
“那你找什麼人嘛,你都兩三百歲了,那人怕不是早就死了。”臭狐狸上來就開始揭短道:“而且你們這些臭男人,八成就是找情人。”
“不。”陳拾搖頭:“是敵人。我隻記得這些。”
“敵人?”小張哥好奇的問道:“那你怎麼確定他還活著呢?”
陳拾輕笑,又是一杯酒下肚:“劍道一途,講究的是心中無物,找不到他我便得不了圓滿。隻有殺了他,才能大成。”
“殺人犯法滴。”皮爺嗤笑起來:“我報警了啊。”
陳拾沒有搭理這個碎嘴的小妖精,隻是從懷裡掏出半塊玉佩,玉佩隱約發亮,看上去波紋流轉,倒也不似凡物:“他沒死,這塊玉還亮著,他肯定沒死。”
這個執念還真的是厲害,一個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記不得的人,尋仇卻尋得這麼心心念念,難怪他劍道沒辦法登頂,就這個放不下的樣子,估計一天找不到那個仇人,他連死都死不瞑目。
小張哥又跟這個陳拾聊了一陣,知道他是從瓦屋山上下來的,這地方也就是傳說中的蜀山之境,而至於他要找的那個人,他卻是一點都記不得了。
問他為什麼沒有劍,他說他把劍當了換錢了,還說自己早就不再需要劍了,但當皮爺問他說像他這麼牛逼的人怎麼就不敢在小張哥麵前嗚嗚喳喳的時候,陳拾的反應倒也有些滑稽,他攤開手臉上全是不耐:“你小妖懂個什麼東西,我是爭一個劍道通途,又不是爭個天下第一。”
而陳拾蹭完酒離開之後,將他腰上的一個紫金葫蘆放在了小張哥這裡,並說自己要在這逗留幾個月,這幾個月的酒錢就用這個葫蘆抵債。
“這是個什麼寶貝?”
皮爺鬨著要看,但小張哥隻是隨手往抽屜裡一扔:“景區賣的便宜貨,pdd十塊錢一個。”
“操!我找他去。”
但剛要去折騰的皮爺卻被小張哥給攔了下來,他笑著說道:“算了,長安巷本來就是給天涯旅人歇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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