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不是您讓我給她的?
他慫慫地麻利下刀,割了血粼粼的一對新鮮羊寶,盛在冰碟裡,哈著腰,雙手奉上。
蕭君楚:……
嘔——!
蘇瓷看在眼裡,再也受不了了,剛才吃下去的佛跳牆差點沒從胃裡跳出來!
可是,一對上蕭君楚要殺人的眼神,又生生憋了回去。
她想起來,書裡之前的劇情講過,說他登基那日,賜宴皆是血食,也不知是人肉還是什麼肉,總之那些飽讀聖賢書的文臣寧死不肯下咽。
於是蕭君楚盛怒之下,殺光了半邊朝堂。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給佛跳牆要吃,給生腰子,也要吃!
怎麼辦?
蘇瓷在心裡罵:怎麼沒人下毒毒死你!!!
毒?
她忽然想起來了。
書裡曾經提到,衛九泠還沒黑化的時候,曾經救過一個碧海潮生樓的名廚免於殺身之禍,現在想來,應該是個伏筆。
如今,衛九泠已經墜崖死了,宮裡的皇帝又丟了,帝都這邊不可能沒有一點消息。
假如那個人,跟她一樣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又認出此時的這位貴賓就是那紫禁之巔的皇帝,會怎麼做……?
當然是替衛九泠報仇!
“皇上,瓷兒以為,這些生食,暫且不宜食用!”
“何故,說!”
蕭君楚果然不吃了,把銀筷子撂在桌上。
“說的有道理,朕就依你。若是敢胡說八道……”他指指捆著醉羊的木架,“當心朕親手將你捆在上麵,用文火烤上三天三夜!”
蘇瓷:……,你能不能有點人性?
她也是放手一搏,挺直了腰板兒,拿出心思縝密,冰雪聰明的女配該有的姿態:
“陛下您想,此時城外血疫肆虐,人畜皆不能幸免,這城中食物,就算經過重重盤查,也難保不會有萬之一二流入。”
話音方落,琅琊嘴裡正嚼著的羔羊肉,忽然不香了。
“危言聳聽!我哥吃的東西,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經手的嗎?”
她雖然罵,還是把嘴裡的肉吐了。
重華附和,“蘇姑娘多慮了,狼主的飲食,一直由在下負責,不會有問題。”
蘇瓷堅持道:“但是,倘若有人知道陛下喜食生食,又處心積慮為之,故意沾染血疫,再以自己的血汙染食物,恐怕防不勝防。比如……”
她忽然指向那廚子,“我剛才看見,他的手上,有傷,要不要查驗……”
話沒說完,那廚子已搶先一步,揚起手中薄如蟬翼的長刀,飛掠過滿桌血食,直撲蕭君楚!
真被烏鴉嘴說中了!
蘇瓷嚇得當場抱緊她的佛跳牆罐子,鑽到桌子底下。
蕭君楚腳下輕蹬,人坐在椅上飛速後退。
那廚子一路飛身緊追!
兩人退至露台重重輕紗帳之後,隻聽,“砰”一聲!
他徒手抓了廚子的腦袋,嘎嘣!捏了個稀碎,血和腦漿當成崩開,炸成雪霧,將白紗儘數染紅。
之後,蕭君楚殺了人,身影映著血,透在紗帳那頭,款款走了回來。
重華立刻送上帕子。
他接過帕子,一麵將手指一根一根擦淨,一麵死死盯著蘇瓷,不知是什麼震驚,震怒,還是什麼彆的。
有狼奴上前檢查屍體,之後回報:“稟狼主,此人果然已經起了疫!”
蕭君楚瞪著蘇瓷,眼角一陣狂跳,牙縫裡崩字。
“聽她的。”
蘇瓷又一次親眼目睹了極度粗暴的殺人場麵,縮在桌子邊兒露著半個腦袋,抱著她的佛跳牆,強行克製牙根打顫,讓自己冷靜下來。
……
剛才這一桌血食,到底被廚子染了多少汙血,並不知道,隻知道他沾的血疫並不嚴重,而全身上,隻有左手食指一處刀傷,時間不是很久,甚至沒有被冰水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