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昨晚沒睡好,這會兒睡得沉,被踹了也沒反應。
蕭君楚又用鞋碰了她一下,之後,收回腳,正襟危坐。
“喂!算朕道歉。你想要自由,給你自由便是……”
之後,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反正朕已經道歉過了,你沒聽見,是你的原因,不關朕的事。
兩人一路誰都不理誰,兩天後,馬車在碧海潮生樓門口停下。
蕭君楚臨下車,大手捏著蘇瓷兩腮,狠狠一通吸,之後頭也不回走了,隻給她留下滿車滿嘴都是他的氣息。
蘇瓷被不準下車。
她:……
沒多會兒,就有人陸續抱著一大堆東西,放到車上。
之後,一個大高個兒北域女奴上來。
她個子跟琅琊差不多,五官線條硬朗,皮膚有些黝黑,頗有些中性之感,嗓子也是挺低音的。
這不是狼奴,是蕭君楚專門找來跟著蘇瓷的。
“姑娘可以喚我瑪瑙,從前曾經伺候過琅琊小公主,皇上命我以後跟著您。”
“哦。”
蘇瓷心裡盤算,蕭君楚這是真的要送她去謝無極那兒偷玉璽,而且還派了人監視她。
馬車重新緩緩行進。
瑪瑙開始給蘇瓷梳頭更衣,順便將剛剛丟上車來的東西一樣樣細數。
“這些首飾,都是朝霞樓的上品,皇上讓姑娘隨便挑著戴,最好把腦袋插成糖葫蘆,莫要去了謝無極那裡,讓人家以為皇上很窮,虧待了姑娘。”
蘇瓷:……
“這幾套新裁的衣裳,皇上說姑娘先穿著,若是謝無極蠢,不懂得叫人給您裁新衣,您還可以差奴婢回來跟他要,但是您自己就不要來了,他不想見您。”
蘇瓷:……
“還有這幾盒子點心,都是您喜歡吃的,皇上昨天命人連夜提前回來,讓廚娘今早做了新鮮的,說您這麼能吃,若是隨隨便便就餓死在外麵,便不能幫他成大事。”
蘇瓷:……
女奴說著,又遞過來一把掌心大小的精致短刀,刀鞘上,嵌了許多雖然個頭不太大,卻成色極好的寶石,皮革雕花十分精巧,比琅琊那兩把鴛鴦刀還漂亮。
“這是皇上命人替姑娘精心打造的匕首,雖然很小,但是可以藏在掌心,關鍵時刻,防身自儘兩不誤!”
蘇瓷:……
蕭君楚還能再彆扭一點嗎?
明明是對人好,卻每句話都說得那麼損。
女奴又跪下深深一叩首,“皇上還有一句話,讓奴婢務必轉達給姑娘。”
蘇瓷連忙將她扶起來,“彆這樣,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了。”
“皇上說,姑娘若是真的敢上謝無極的床,他一定會用這把刀活剝了您的皮,架在火上烤三天三夜,然後掛在碧海潮生樓頂上曬月亮……”
女奴麻木將話帶到,已經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沒了。
我隻是個毫無感情的傳聲筒,我什麼都不知道。
蘇瓷:……
……
身後,碧海潮生樓,表麵與往日沒有什麼不同。
而樓中,一片狼藉。
蕭君楚不在的這幾日,謝無極的人來過許多次,目標其一是企圖劫持琅琊要挾蕭君楚,二是搶奪衛九泠的那個方子。
雖然仗著樓中機關森嚴,巨狼與狼奴拚死守護,最後什麼都沒得逞,但是依然損失慘重。
“謝無極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搶到衛九泠,就等於搶到了血疫的解藥。他若是能一舉化解此次瘟疫,就算是謀朝篡位,也搶先得了民心,到時候功過相抵,名正言順。”
重華憂心忡忡。
榻上,琅琊正在昏睡,蕭君楚牽著她的手,目光盯著窗外,看著蘇瓷的馬車消失在街角,再也看不見。
重華將一碗湯藥遞上去,“狼主,衛九泠的方子,屬下改過了,您與小公主接觸甚密,還當事先服了藥,才能有備無患。”
蕭君楚回手接了藥碗,一口乾了,依然沉著臉,不說話。
重華想了想,又道:“真的要把蘇姑娘送過去啊?若是舍不得,現在命人截回來,還來得及。”
蕭君楚眼珠兒動了動,扭頭看他,“把那蠢貨借給謝無極欣賞兩天,讓他知道,朕養這個女人,養得有多糟心!”
琅琊身上的病還可能散播,碧海潮生樓如今是反皇勢力集火之地。
而且,不知會有多少人盯著衛九泠這塊肥肉,各種陰謀陽謀,都會集中在這裡。
蘇包子跟一切沒關係,而且她那麼弱,留在這裡,無論如何都不安全,倒不如去謝無極那兒享兩天福,順便禍害他一番。
大燁皇宮,丹宸紫禁。
蒼茫月下,恢弘磅礴,連綿宮室,樓台殿宇,畫棟飛簷,一眼望不到儘頭。
內宮深處,兩汪人工開鑿的湖泊,一個如星,一個如月。
新月如眉,與六芒星相擁而臥,在夜色中,波光旖旎。
白月薇立在月湖畔,冷冷問身邊掌燈的公公,“王爺約我來這裡做什麼?”
她眼圈兒還是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