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驚鴻巔上下來的呆子,礙事。”
他甩手,將闊袖背於身後,“扔出去喂魚。”
兩個沉默無聲的紅衣屍寵,上前伸出冰涼的手,便把官城錦往外拖。
“慢著!慢著!我對你還有用!我是被蕭君楚那個狗皇帝強迫扔上來的,我可以變成跟你一夥的啊——!”
衛九泠:……
一個,兩個!
驚鴻巔上下來的笨蛋,全都是被狗皇帝強迫來的!
商量好的?
蠢貨!
“行了。”
他一聲令下,那倆倒拖著官城錦的屍寵便不動了。
衛九泠拖曳著紅袍,緩緩走來,淺笑妖異。
“跟著我,可是便這輩子都見不得日光了哦。”
官城錦瘋狂點頭。
“看不見太陽算什麼?隻要不喂魚,什麼都行!”
他再也不要看到那些食人魚!
衛九泠嫌棄睨了他一眼。
出息!
他勾勾手指。
站在門口的紅衣女人乖順走了過來。
衛九泠的手掌,扣在她的頭頂。
目光,看著官城錦。
“聽話,你便還是驚鴻巔的官老八。不聽話……”
他在女人頭頂的手掌猛地變爪,稍加一擰。
那女人便全身劇烈抽搐,仿佛全身的生命都被從天靈蓋上急速抽走一般,一張原本濃妝豔麗的臉,肉眼可見地布滿皺紋,瞬間蒼老、乾癟,最後,如變成一隻恐怖的乾屍……
嘩啦一聲,屍體從紅衣中脫落,酥爛地散了一地。
官城錦:……!!!
他眼見著衛九泠本有些憔悴蒼白的臉,在將那個女人吸乾之後,變得略有血色。
不但更完美,而且更妖豔!
這是什麼妖法啊!
他從小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又被闕浮生護得很好,從來都沒見過如此可怕的情景,當場隻聽見自己牙根子打顫。
好好地跟在師尊身邊打酒背鍋不好嗎?
為什麼要出來曆練?
這是曆練?
這是送命!
“老大!以後你就是我老大!我保證聽話,你讓我往東,我保證不敢往西!”
衛九泠隨手丟給他一瓶治傷的藥,去了門口,撐起妖紅的傘,傘柄熟練地在掌中轉了一圈兒,懶懶吩咐屍寵:
“關起來,不準他見任何人。”
說罷,一步一步拾級而上,消失在門口濃霧中。
官城錦被濃豔美貌的屍寵毫無表情拖走,眼睛卻死死盯著衛九泠漸漸消失的背影,瞳孔急劇收縮,胸腔裡不知是悲,還是痛。
那年,他追著九妹妹跑,最後在驚鴻巔的花海中迷了路。
後來,是執安師兄在黃昏時候找到他。
他少年身姿,掌中悠然轉著一柄油紙傘,披沐著夕陽,踏著滿山雪白的落花,翩然而來,看見在花海中哭鼻子的笨小孩,疼愛一笑。
“好一個官老八,在家門口也能走丟,還不如九妹妹認得路。”
他也隻有十二三歲,卻長得很高,背起哭成大花臉的小男孩,撐著傘,一步一步帶他回家。
漫天的荼蘼花瓣,落在油紙傘上。
那時候,仿佛安然快樂的時光,可以無限長。
“執安師兄為什麼走到哪裡都帶著傘?是為了有備無患嗎?”官城錦趴在他背上,摟著他的脖子問。
“不是……”執安的嗓音,從容且閒淡。
後來,官城錦知道,四哥隻是因為愛乾淨。
他不喜歡雨,不喜歡雪,甚至不喜歡被落花沾染了衣衫。
假如一個曾經那麼愛乾淨的人,倘若淪落到半點日光也見不得,隻能躲在黑暗中,靠吸取活死人的精華來維持生機,該是怎樣的痛苦,怎樣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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