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浮生看著女醫的屍體消失不見,才抬起頭,神色淡然。
“小瓷你記住,為師傳你伏神劍,是教你伏神,不是教你殺人。”
蘇瓷聽不懂,但是果斷答應:“師尊教訓的是。”
闕浮生見她這樣乖,與當初那個小小的孩子如出一轍,又聲色柔和了幾分:
“小瓷是大燁未來的皇後,你不該為了這些小事臟了手。”
“是,師尊。”
蘇瓷一向對闕浮生的敬畏多過審美,此時將身後那隻手,背得更緊
他對蘇渣渣這副身子,疼惜地近乎偏執。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已經跟蕭君楚睡了,不知道會不會被當場打死,化掉。
“對了,師尊您怎麼會在這裡,而且是跟銀子在一起?”
闕浮生抬手輕撫銀狼的背毛,手掌一下一下,似是與狼已經極為熟稔。
“這蕭皇的狼,前陣子被人傷得不輕,我隨手撿了。它傷勢好後,不知何故,不肯回去。我近日將要遠行,又惦記著它,特意來話彆,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
“師尊要去哪兒?”
“遍訪名山大川。”
蘇瓷有點羨慕了,一雙小鹿眼閃閃亮。
“神仙就是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什麼牽掛都沒有。”
闕浮生似是被她眼中的光刺傷了哪裡,略微倉惶,嗓音莫名悠長。
“就算真的是神仙,也會有羈絆。何況為師隻是個凡人……”
蘇瓷害怕他發現守宮砂的事。
“那……徒兒就恭祝師尊一路拉風哈!”
闕浮生淡薄一笑,“好。”
他轉身欲行,可邁出了步子,終究還是停了一下。
不知是鬼使神差,還是心血來潮,喉間微微滾動了一下,似是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
“小瓷想隨為師一起走嗎?”
“啊?!!”蘇瓷的小鹿眼,瞬間瞪得更大。
闕浮生雙眼彎起,泛起一層浮光。
“你與蕭皇大婚之前,總是要回娘家的。若是想四處遊曆一番,可以隨為師同行。”
蘇瓷聽了,心裡就像有隻小兔子跳過來,跳過去,真的有點動心了。
但是她不敢。
被蕭寂夜知道了,抓回去保不齊真的會扒皮
“我……就這麼走,寂夜他還不知道,不好吧……”
闕浮生溫和一笑,“若不能叫他曆經千辛萬苦才娶到你,如何顯得出我驚鴻巔的淑女難求?”
“嗬嗬……,雖然……但是……”
蘇瓷陪著笑。
她雖然性子軟,但是向來有自己的主意。
“師尊您就是我親爹,您比蕭寂夜那個壞蛋疼我多了!但是……我恐怕不能跟在您老人家身邊了。寂夜他……,最近很忙,血疫的事情還沒徹底結束,我想先陪他渡過難關。”
闕浮生眸中剛才那一點點期待的光彩,也漸漸淡去。
“無妨,今晚城郊,十裡長亭。你若改變了主意,還可以來找為師。”
他目光在蘇瓷始終背在身後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轉身之際,神情無限寂寥。
一襲青衫如雲煙一般,飄忽間,身影便在這林中遠去消散了。
蘇瓷:呃……
師尊他是不是已經發現她不聽話,不乖了?
巨狼濕噠噠的鼻尖兒,拱了拱她的臉:嗚……?
它也要走了。
蘇瓷揉了揉它的大胖臉,“你不跟我回去見他嗎?”
銀子回首,大舌頭舔了舔身側背毛下隱藏的一道恐怖的刀傷,長長嗚咽一聲。
之後,向著另一個方向,腳步沉重地消失在密林深處。
“銀子啊……”
蘇瓷想挽留,卻不知該說什麼。
它在來連城的路上,被蕭君楚的歎霜刀傷了,又眼睜睜看見他殺了那麼多同伴,定是傷了心,與他記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