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夷王兄妹將真正的天美毀了臉,軟禁在宮中,由妹妹取而代之。
又在出訪大燁時,將她當做犧牲品祭出,任由自生自滅。
天美身份之後敗露,王上再以夜夷的十年歲貢為代價,將人秘密弄回來,當成妖物,殘忍處死,殺人滅口。
這個秘密一旦傳開,夜夷王震怒,殺了很多人。
雕檀的母妃,也場動蕩中遭到牽連而死。
而此時,天美王後也極其巧合地,產下一個極其聰明伶俐的男嬰,成功破除了兄妹相親的傳聞。
從那以後,這個匪夷所思的故事,就再也沒人敢提了。
直到很多年後,大燁新帝蕭君楚登基,妖魔國師衛九泠橫空出世。
當初那個妖物所生,本應被燒死的孩子,突然又活著回來了。
世人才重新記起,這世上,還曾經有過一個叫做昔年的巫女,曾經頂替入宮,為大燁的皇帝,生下過一個從來就沒有名分,天地不容的孩子。
……
妖豔屍寵,紅裙輕紗,飄逸如漫開的血,蒼白的脖頸與手臂上,華麗瓔珞琳琅輕響,美好圓潤的肩頭,扛著紅紗漫漫的肩輿,在夜色中無聲而行。
衛九泠慵懶坐著,身子隨著輕紗,順著肩輿的節奏搖曳,俾睨地瞧著雕檀。
看她一個公主的金枝玉葉,現在為了活命,要像條狗一樣徒步隨行,還要強作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不覺嘴角勾起的笑意萬分嘲諷。
什麼“執大象,安太平”!
根本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隻有作亂,隻有為惡,才是這世間的真相!
你一心與人為善,想要做個好人。
可彆人呢,隻因為你一生下來就體無完膚,便要被視為怪物。
無論你胸中有何等的抱負,什麼樣的才華,全都棄如敝履。
這世上,隻有兩個人是好的。
一個是師尊,他將那個被人棄入火中的孩子撿出來,救他活命,給了他名字,在他一次又一次絕望時,給他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一個,是小阿瓷……
那小小的孩子,第一次不小心見到他猙獰斑駁的臉,卻不害怕。
她用棉花糖一樣軟軟的小手,小心翼翼摸他的臉,“四哥哥,你會疼嗎?”
他蹲下身子,醜陋的臉,即便是笑容,也如鬼怪般恐怖。
“四哥哥不疼。”
“等小阿瓷長大了,要學會師尊的本事,給四哥哥治好病。”
嗬……
若是師尊有辦法,還何須等你這小東西長大?
“小阿瓷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苦笑。
她偏著腦瓜,抱著懷中的布偶娃娃,“因為,四哥哥是小阿瓷的寶貝呀!”
衛九泠閉上眼,奇長而卷翹的殷紅睫毛,不知為何有些濡濕,身子隨著肩輿行進的晃動,悠悠搖曳,沒人看得見他肩頭的輕顫。
小阿瓷,也是四哥哥的寶貝……
林中,風聲陡然乍起。
銀光一晃,一杆三尖兩刃戟,嗡地一聲破空長嘯,自衛九泠頸側擦身而過,紮在前方樹乾上。
有人一襲白袍,半臂輕甲,鱗白銀靴,身形頎長,如一支筆直的箭,淩空躍下,立在了前方。
護衛肩輿的屍寵,頓時狂暴齜牙,若不是沒得到主人的命令,早就成群撲了上去。
來人拔下三尖兩刃戟,悍然轉身,長兵橫於手臂,攔住了去路。
“蕭執安!”
衛九泠指背撐著額角,眼簾緩緩掀起,周身戰意陡然乍起,掀得肩輿垂掛的紅紗帷幔乍起,妖豔的唇畔輕啟:
“商、天、行……”
連城那一頭,血疫的解藥經過幾波實驗,終於確定沒有問題,開始大批量炮製,分發給全城及周邊郡縣百姓。
由於蠱母隻有一個,而受災百姓千萬。
殷問便獨辟蹊徑,將疫種淬成水劑,從而解決了量產的問題。
一時之間,以連城為中心,幾十撥人馬同時出發,奔赴各地災區遞送疫種,血疫的問題,總算撥雲見日,看到了曙光。
殷問奉旨,代表皇上,在城門口頒發藥物。
連日來,前來謝恩,獻上恭禮的百姓,多如潮水。
人潮向著高台上象征皇帝的金節,山呼萬歲,叩首謝恩。
殷問一麵回應群情激動的百姓,一麵繼續分發藥物。
發著發著,隨手一摸,沒摸到藥,卻摸到一隻滑溜溜的手。
啪!
他的手被狠狠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