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楚沒回頭,闊步向外走去,卻笑得麵容燦爛如外麵的太陽,右手高高揚起。
“好!朕認栽了!”
玄徽大殿的朱漆雕花大門緩緩打開,他的身影逆著外麵的日光,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披沐著蘇瓷美滋滋的笑。
而此時,城外十裡亭。
有人颯颯女郎,一襲彩衣,騎馬眺望。
遠處,一乘官轎,兩隊衛兵,緩緩行來。
是殷問回來了。
琅琊坐在馬上,遠遠看著那笨蛋總算平安回來,心中有什麼東西總算擱置了下來。
她也不等殷問的轎子靠近,調轉馬頭,兀自策馬離開。
馬蹄疾馳間,行囊中一隻小小酒壇,被掏出來,甩手摔在路邊的石頭上。
啪!
砸了個稀巴爛。
殷紅如血的酒漿,再不如前。
啪!
遠在千裡之外的廣海城,酒樓下麵的地窖裡,又一壇被喝光的酒壇子被摔了個粉碎。
青衣白發的人,滾了滿身泥汙,歪倒在被砸得破破爛爛的酒壇子堆裡,醉得不省人事。
“哎喲,他終於倒了!”
“大夥兒上,揍他!
“給我往死裡打!”
在外麵等了三天的掌櫃,帶著夥計們一擁而入,朝著闕浮生頭上,身上暴揍。
這人三天前跟生了失心瘋一樣,來店裡要酒喝。
一開始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掌櫃也沒想過會給不起錢。
誰知,他越喝越多,越喝越醉。
不是不給錢,是沒錢給,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
彆人家公子哥兒還隨身帶個玉佩、發扣啥啥的,他呢?
就一根青色絲絛,疏散地束了腦後白發。
整個人拚了命的要酒喝。
不給就闖了他家地窖,躲在裡麵喝,誰進去都要被打出來。
掌櫃的沒辦法,隻能在外麵等著。
等他喝死過去,再胖揍一頓,抓去報官。
奈何現在他們這些木棍,打在闕浮生身上,根本就是不痛不癢。
他想要醉,卻醉得不徹底。
想要清醒,又醒不過來。
心心念念隻有將軍血,卻清楚那東西再也一口都碰不得。
隻能去尋彆的酒來灌醉自己。
但是,根本不管用。
就算喝得快要死了,也無法消磨掉對將軍血的那種劇烈刺激的渴望。
如今,喝了三天,人已經如在酒中泡著的一般,總算麻木了,沒知覺了。
便心甘情願地任由自己墮.落在這塵泥之下,隨便那些凡夫俗子棍棒相加。
若是這樣,能緩解痛苦,倒也是好事。
棍棒,雨點一樣的落下,闕浮生閉著眼,蜷縮在地窖遍地酒漿和碎瓦片的泥濘中,任由不染纖塵的青衣白發,變得肮臟不堪。
“嗬嗬嗬嗬……”他慘笑。
笑得苦,笑得無可奈何。
嗓子被酒浸泡地透了,啞得早就不是他本來的聲音。
“哎喲我屮艸芔茻,他還笑!”
“給我往死裡打!”
掌櫃的擼起袖子,搶過木棍就要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