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匠的話語剛落,在場之人臉上都浮現出了戒備之色。
特彆是魏長勇,他是目前在場唯一以遊夢者身份站在此處的人類,壓力可想而知。
雖說知道這裡已經有琳琳與賀思雨,還有看起來會站在他這邊的畫家作為後援。
但在對方那忽然爆發出來的強大殺意之中,他還是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他還沒有忘記在紅門之中,石匠猶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他的身後,伸出一雙大手將他籠罩在陰影之中。
石匠此刻並沒有任何的舉動,不過魏長勇還是在他的殺意之下,仿佛看到自己被石匠給殺死的景象。
“好了,你也沒必要在這恫嚇誰。”畫家的表情淡淡:“若是其他的夢劇裡,你說不定還真能做到。”
“畢竟你這人從不把規則放在眼裡,哪怕進入夢劇也與我們不同,為的不是讓自己的族人存活下去,純粹是為了自己罷了。”
“以你的角度看來,你的族人已經無可救藥,哪怕是毀滅了也無所謂,甚至對你來說隻是個累贅。”
“甚至你對自己的性命也不是特彆在乎,所以其他人都不願——”
“不……是不敢靠近你。”
“你也樂得輕鬆,你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甚至你也沒有任何在乎的事情。”
“你隻是想將一直以來積攢的怒火向這個世界發泄,可你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惡人。”
“你不屑與那群弱於你的家夥為伍,也不肯屈尊於強者,你無所畏懼,所以大家都怕你。”
“但我是另外,即便我死在這裡,也會有伯爵大人幫助我的同胞,絕不會放任他們死亡。”
“我的立場很明確,我要離開這裡,為此我需要協力者,如果你敢擾亂我的計劃,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畫家麵色嚴肅,聲音有力,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他的決心。
氣氛變得沉重起來,石匠也不說話,隻是冷冷地望著他。
“不過你應該也不願意無意義的死亡吧?”
畫家一改先前的嚴肅,露出了微笑:
“老豬,我其實一直都挺欣賞你的,你的怒火,你的個性,還有你不屈的精神。”
“如果我沒遇到伯爵大人的話或許也會——”
畫家搖了搖頭:
“即便如此我依然成為不了你,你可以放下一切,但我不能,我的族人不像你的族人那般惡劣,我的身世也沒有你的淒慘。”
“我認為你的怒火在這個世界難得可貴,在大多數人都失去了反抗之心的時候,你的怒火依然在熊熊燃燒,如同你那旺盛的生命力。”
“所以不要將你的怒火熄滅在這個無聊的地方,你的怒火應該有更適合宣泄的地方,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這一幕。”
“你不是我。”石匠冷冷地說道:“所以你也根本不了解我。”
“我從來不是複仇者,也對你們這些人毫不關心,更不在意你們如何看待我。”
“那你想怎樣?”畫家的口吻低沉了下來。
“你們——”琳琳有些頭疼,她早知道這些來到此處夢劇的遺民個性都沒非常強烈,但沒想到這麼難對付。
這樣下去還不等外敵過來,自己這邊先內訌了。
實際上他們此刻都麵臨生死的問題,可不是像石匠說的那樣,殺光現場所有的人,獲得與風箏人相鬥的力量就可以解決眼前的問題。
她先前還在疑惑石匠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不切實際的事,現在她聽了畫家的話,可算是明白了,這人根本就不怕死。
他在乎的隻是,風箏人會不會踩著他們上位,而他寧可死也不願意見到這點。
實際上目前風箏人是占了上風的,不但因為他殺死了皮影老人,舞女還有戲子,而且他還掌握了六種顏料,指不定他想要的三種已經齊了。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他貪心的話,此刻他都可以在殺死全員的基礎上,自己一人逃出去。
不過其中還有風箏人與他寄生者的博弈,寄生者肯定不會畫全十劃,他需要收集完所有的染料並填充完畫作才能離開這裡。
這說明他在風箏人奪取夢劇控製權的問題上是屬於一致,但一旦風箏人想獨自逃跑,雙方一定會產生衝突。
被寄生的遊夢者肯定與風箏人達成了什麼能夠互信的條件,所以才能主導這一切。
不過話說回來,來這個夢劇的都是人精,因此很難預測後續的走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