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沒有仔細問男子當時具體空了那個農產品品種,不用說,農產品期貨十有八九和梁家有關係,尤其是操縱“老鼠倉”進行多逼空。
“唉,後來想想,自己一個散戶,拿什麼去和那些期貨家族和莊家大戶抗衡呢?這期貨市場對於操縱者來說就是永動印鈔機,而對於我們這些普通投資者,就是一台永動的絞肉機。”男子頗有感慨地說道。
這時,從公園裡麵跑出一個小女孩,後麵跟著一位漂亮的女子。
“爸爸,媽媽讓我來幫你收拾下東西,咱們要回家了!”小女孩用奶裡奶氣的童聲說道。
“寶寶乖,來,咱們一起收拾。”男子笑眯眯地對小女孩說道。
於是,男子穿上鞋,站起身來。小女孩則拿起毛筆,拎起裝水的小桶。一家三口開心地離開了公園大門,獨留梁平在石階上若有所思。
梁平心想,自己不就是男子口中那個操縱市場,害得普通投資者傾家蕩產的萬惡之源麼?
之前,梁平對於盈利和虧損的認知,僅僅停留在一串數字而已。
如今他親身體會到,這數字的背後,很可能是一個人的榮辱,一個家庭的興衰,甚至會牽扯到寶貴的生命。
梁平的內心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罪惡感和愧疚感。
他試圖尋找著自己做人的底線,可搜尋半晌,他卻發現那條曾經清晰可見的底線,早已在期貨江湖的磨礪下,變得模糊不清。
想到這裡,他突然不再怨恨小穎盜竊u盤的行為,反倒覺得自己著實是罪有應得。如此如此,梁平更加釋然了,因果輪回,冤有頭,債有主。
愛慕之情,自責之情,愧疚之情……問世間情為何物,讓人很是迷糊。
對於此時還具有底線和愧疚之情的“好人”梁平來說,莊家的必備素質他根本不懂。
客觀來講,對於飲人血吃人肉的期貨家族和莊家大戶來說,有些“情”是萬萬不可有的,尤其是“自責之情”,“愧疚之情”等,期貨市場本來就是爾虞我詐,鬥智鬥勇的博弈戰場。
所有人參與期貨的目的本來就是掠奪他人的錢財,而不是發揚風格,布施恩德,廣為慈善。
值得一提的是,理性,冷酷的理性,對追求財富冷酷的理性是一個合格莊家的必備素質之一。
對於這一點,梁平的父親梁文誌倒是深諳此道。此時的馮穎已經飛到了大連,站在了梁文誌的麵前。
當梁文誌聽完馮穎彙報後,他原本麵無表情的臉頰居然綻放出了笑容。
“他們偷走證據要舉報我們利用老鼠倉操控市場?有意思,有意思,哈哈!”梁文誌笑著說道,“我倒想看看他們想把我們怎麼樣,他們能把我們怎麼樣。”
馮穎對於梁文誌的反應頗為意外,她小心問道“董事長,您是說梁平會沒事的,是麼?”
“會有事麼?能有多大事兒?
難道你們不知道在這個期貨江湖中,老鼠倉、操縱市場等一係列巧取豪奪的手法,充其量也隻是罰款和禁入市場麼?
這麼小的代價,這麼小的懲罰力度,簡直就是撓癢癢!
也正因為如此,你會發現‘老鼠倉’、‘操縱市場’等行為層出不窮,畢竟乾一票成了,財富迅速膨脹,不成也就是‘撓撓癢癢’懲罰一下!
所以,你會發現滿大街都在喊口號‘要保護投資者’,喊什麼缺什麼,這些普通投資者確實弱小到要依靠強者施舍性地‘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