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幸見過一次，是在五年前。
出了雷一斐的事情後，他的重心不在作畫上，專心考警校的教師工作。之前合作要好的畫廊老板，為了讓他回心轉意，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出國看展的機會，好說歹說拉他去。
沈翊一直都是郎心似鐵，原本無動於衷的，但是老板神秘兮兮地說，這次畫展的壓軸，是a的新作——神域。
沈翊心動了。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這個畫家，真正關注，還是在他被踢下水，又幻覺美人魚救了他之後。因為a的畫，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然後，他就去了。
那天，《神域》隻在展廳裡出現了三分鐘，整個展廳鴉雀無聲，眾人看得出了神，包括沈翊。
大麵積的金色，浮動著縹緲的白，勾勒出每個人心底最神聖、最遙不可及的天域。
他仿佛又看見了那條將他從死亡邊緣拯救回來的金色美人魚。
“真有那麼神？”杜城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會是畫上有致幻藥物吧？”
沈翊搖了搖頭：“前幾年也有人懷疑過，但是權威機構檢測過了，隻是絕大多數畫家都會用的顏料而已，沒有任何違禁成分。更多人相信，他的畫，包含著某種心理暗示，隻有真跡上的一些細節能帶來這種效果。”
杜城思考了一下：“那他的畫豈不是要被列為禁畫啊，誰知道這種心理暗示會不會導致看畫的人有反常的舉動呢。”
沈翊無奈笑了：“倒也有這種可能，但是，想看到他的真跡也很難啊，都在權貴富商的手裡呢。而且，a有一個基金會，專門救助殘疾與特殊疾病兒童。拍賣所得，都在這個基金會裡。所以啊，他還有個稱號，叫做美術界的魯濱遜，劫富濟貧，而且，還是讓有錢人心甘情願地掏錢。你說，這樣的人，政府是不是還得保護他？”
杜城呆了，半晌才說出一句：“這麼玄幻嗎？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怎麼彆人的生活如此傳奇呢？”
沈翊還意味深長道：“說不定，這個傳奇人物是我們身邊某個同事，畢竟，超人戴上眼鏡也隻是報社的一個小職員，蜘蛛俠還是個學生呢。”
杜城聳了聳肩：“那都是假的，拍戲而已。”
“人生如戲，我們每個人都是生活這出戲的演員。”沈翊說完這句話，腦海裡浮現出的是銀月的眼眸。
他閉了閉眼，想把她從眼前抹掉，然而門開了，出現在門外的正是這張臉。
沈翊愣了下，眼神閃爍著低頭看自己的書。
銀月道：“師父，李晗那邊比對人物有結果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杜城看了沈翊一眼，應道：“好，我來看看。”
說著出門去了。
沈翊微微抬頭，看著她藍色的衣袖隨著關上的門消失後，手裡的雜誌忽然索然無味。
關於傳銷案，她叫了外援，但是也不會立竿見影，得讓子彈飛一會兒。
不過，刑警隊從來不會缺案子，她正常上班的時間過來，發現杜城沈翊蔣峰他們已經在後半夜提前上班了，連李晗也在，因為半夜出了一個綁架案，被綁架的女孩自己逃脫跑局裡來了。
“你們怎麼不叫我呢？”銀月問李晗。
李晗道：“城隊說你前晚剛值了大夜班，所以昨晚就不叫你了，沒事，沈老師也來了，正在給那姑娘畫像呢。”
的確，銀月作為新進警員，工作態度可是端端正正。倒也不是甘心當牛馬，隻是比起其他世界動不動要打架甚至打起仗來幾天幾夜，在這種人均武力值低下的信息時代，上班不要太輕鬆。
她前二十幾年的生活，比這還要忙碌一些，忙著……給自己掙一個神秘的大佬身份。
輪到她值班的時候，隊裡不乏想替她值班的同事，都被她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