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規定,沈翊在審訊室打嫌疑人,至少要吃一個警告處分。但是,嫌疑人襲警在先,這麼多人看在眼裡,況且,沈翊與銀月的關係,要這時候還不站出來,倒顯得他人品有問題了。
所以,張局隻是象征性地口頭警告了一下沈翊,還慰問了一下銀月,覺得人家姑娘幫助刑警隊審訊,結果還被個不正常的嫌疑人占了便宜,實在是晦氣,給銀月放了半天假。
沈翊回來的時候,銀月窩在陽台的吊椅裡喝茶。
下午局裡亂糟糟的,銀月又很早回去了,兩個人也沒好好說上話。而且,銀月沒有搭理他。
因為銀月出審訊室之前,被沈翊揍了一拳癱在椅子裡的方凱毅破罐子破摔般喊道:
“沈警官,你還要自欺欺人嗎?她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當時,沈翊愣住了。
審訊室裡聽到這句話的還有杜城和蔣峰和另外幾個民警。其他人自然想的是,銀月家世太好,和沈翊門不當戶不對。
但是,方凱毅什麼意思,沈翊很清楚。
然後銀月看了他一眼,他居然心虛地不敢看她。
銀月沒有回頭看他:“方凱毅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
沈翊準備好了,點了點頭,又“嗯”了一聲:“他給我看過,你的基因圖譜。”
銀月轉過臉看他:“那他又是怎麼形容的我?”
沈翊想了想,落下一句話:“不該存在的完美。”
銀月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她舉起杯子,通過被子裡橙黃色的花茶看向沈翊,聲音空茫悠遠:“人生如夢,你說要不要讓梵天醒過來?”
空氣中暈開不一樣的漣漪,依稀間有細微的光從她的身體之上散逸出來,仿佛下一瞬,她就要化作光消散。
“呯”,清脆的玻璃碎裂之聲。
那杯花茶在陽台的亂石地麵上碎成了一灘玻璃渣子。
“我願意一生都沉淪在這個夢裡……”沈翊的手臂摟得很緊,仿佛要把銀月揉進他胸膛之中。
銀月越過他的肩膀,看著地上的玻璃,眼睛閃過一絲光,玻璃動了動,還是在原地沒有什麼變化。
“銀月,這是我一個人的夢,還是我們兩個人的夢?”
“這是梵天的夢,我們全世界人的夢。”
“是嗎?那我們的本體在哪裡?像黑客帝國那樣被存放在容器裡?”
銀月白了他一眼:“你一個夢裡的幻影,還想有什麼本體?”
饒是沈翊,也有點cpu燒乾:“那你呢?掌管我們這個服務器的管理員?”
“誰家管理員上麵還有局長,有廳長,有部長,還有數不清的大領導?”
她這話也不假,她又不是這個世界的天道,天道才是管理員,她麼,隻能說是,管理員的少東家。老東家是曆練主係統。
“那你……”
“我隻能說,若我告訴你一切真相,我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再也見不到我了,你確定想聽?”
沈翊抱著銀月的胳膊緊了緊,看著她的眼睛,隨後俯身過去,吻上她的眉心:“方凱毅說我太理性,失去了畫家的感性。我想說他錯了,我一直都是感性的。任何真相,都不及你留在我身邊。銀月,嫁給我好嗎?”
銀月皺著眉,抬頭看沈翊:“你想得倒是美。”
沈翊眼神極為失落。
銀月卻道:“戒指呢?鮮花呢?儀式呢?單膝下跪呢?你空手套白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