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一行人包括毛茸茸都不普通,因而也沒有經曆嚴重的高反。
冰涼的空氣帶著香灰的氣息,讓唐棠有一瞬間覺得穿越時空,好似也聽到了布達拉宮裡活佛的吟誦。
唐棠沒有信仰,她的信仰是她自己。
不可否認,藏傳佛教中有無數充滿哲理又或者是文化的經典,而當初被用於製作法器的少女,大多也是農奴少女。
而在當時,農奴是不能算人的,他們就像是夏商周時期,被用於人殉的奴隸——他們是人形的牲畜,而不是人。
然而即使是曆史的局限問題……卻也仍舊讓唐棠感同身受,因此不忍再看。
她轉身離開的時候,恰好偶遇一位年邁的活佛。
他身形微胖,皮膚是日久曬出來的微黑,慈眉善目,氣質平和。
紅色氆氌製作的衣袍似乎天然屬於西藏,明黃色的堆嘎微鬆,還沾染了一點未燃儘的香灰的味道。
“遠方的客人”,活佛已經年老,但眼睛卻仍舊透亮,他布滿皺紋的手緩緩合十,對著唐棠輕輕微笑,“您從遠方來,臨門而不入,不會可惜嗎?”
唐棠聞言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這位年邁的活佛。
她頓了頓,還是雙手合十,對活佛回了一禮,隨後又再度看了一眼布達拉宮紅色的磚石。
活佛的這句話,讓她不禁回憶起以前。
臨門不入而走,可惜矣。
在前世的影響下,她始終無法擺脫一個事情的核心——求果。
她要萬事圓滿,要所求皆有,所做皆成。
在重生之後,她好像變得自由了,可以自由的飛往世界各地、可以不用任何猶豫的揮霍大筆的金錢……
然而直到此刻,唐棠才終於再次有了一絲明悟。
在無數次的陰謀算計又或者是險象環生裡,她越來越強,也越來越成長。
但她卻因為太急、太緊,而始終沒有機會停下來。
直到此刻。
在經過幾個月的隨走隨停的漫遊裡,唐棠的心終於靜下來。
她似乎得到了一種無法用言語所表達的安定。
那是一種從容,也是一種自信。
於是她笑著看向這位活佛,語氣靈透,“倘若我的心隻追求因果,那麼就猶如作繭自縛,無非徒生煩擾。”
“從今日起,我來即是來,去即是去,做即是做,不分對錯,隻從心而已。”
“阿彌陀佛”,活佛滿臉慈悲,看著唐棠道,“《金剛經》有言: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
“客人從前世來,在今世去”,活佛打了個佛號,不再看唐棠,垂眸朗聲淡笑,“人皆隨心,萬物隨心,其果亦隨心。”
唐棠瞳孔一縮。
前世來,今世去!?
眼前這位活佛又為什麼會莫名說這麼一句?
重生,這是唐棠的秘密。
看著唐棠暗了一些的神色,活潑沒有解釋,隻是對著唐棠雙手合十,再度闔眸。
隨後轉身離開,隻最終飄來一句話,“既見山是山,那客人不妨去唐古拉山看看。”
“仁波切!”
唐棠心裡一動,看著遠去的背影,莫名的喊了一聲。
活佛沒有回頭,笑的更大聲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