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道德經》
轟隆!
漆黑的天空,閃過一道驚雷,轟鳴之聲響徹雲霄。
一輛列車內,廣播傳來悅耳動聽的女音。
『各位乘客,雲海站到了,請攜帶好隨身物品……』
角落靠邊的一排座位上,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睜開了沉睡已久的眼眸,其中似有金芒閃過。
透著滄桑,透著悲涼,透著詭異……
“雲海站……地球麼?”電子鈴聲清晰入耳,讓這位青年,不由喃喃自語起來,他此刻的心中,正充斥著茫然。
餘光瞥向邊上車窗所倒映出的稚嫩臉龐,青年身軀微微一顫,旋即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
然而,他隻看見走道上擁擠的人群,以及,聽到陣陣喧鬨複雜之聲。
青年的目光古井無波,但下一秒,卻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陷入沉默。
一股清流席卷他四肢百骸,瞬間掃儘身上的疲累感,同時,熟悉又陌生的記憶,也在腦海中迅速回放。
青年眼簾輕輕顫動,仿佛千萬載的心境,掀起了一絲漣漪。
陳霄,原為地球人,身死之際,機緣巧合下,靈魂遁入修真界,成為一小宗門的雜役弟子。
後曆經萬年滄海浮沉,成就化神業位,得以窺探仙殿一隅,博得一絲求仙機緣,踏進這茫茫宇宙的核心,諸天萬界。
於是,又入五大巔峰勢力,道天仙宗,再修百萬載,終成渡劫半仙、仙宗掌座真人之位,站在了這諸天萬界的。
因師尊賜號道玄,一身法力更是通天徹地,壓得萬族膽寒,被世人共尊為,道玄天君。
如今,他卻重生回到地球年少時期,造化弄人,再次成為這芸芸眾生的渺渺微粒。
“修道千萬載,到頭來竟是一場空!”陳霄心中幽幽長歎。
此前種種,已是過往雲煙,他自知無力回天,但往昔那段無儘歲月,卻更讓人感到唏噓無比。
“億萬年來無人成仙,自詡天君,卻也難破這亙古的桎梏,神念崩潰,葬生仙劫……”
他陳道玄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引以為傲的道心神念,竟然敗在了俗世塵緣之中。
自修道以來,對於道心的錘煉,他是非常重視的,從伊始便腳踏實地,曆經萬千磨難,道心得以宛如神嶽。
然,直到渡劫之時,他方才知曉,這所謂的道心神念,隻不過是他的自以為是而已。
仙劫之下,一切皆為虛妄,此乃萬古以後禁忌,亦如無人敢引動仙劫,無人能引動仙劫。
而他陳道玄,一意孤行,擅自奪取仙宗內,萬古前道仙所遺留的道氣,強行喚來仙劫。
以為憑借天君之姿,定可成功渡劫成仙,卻不曾想,結局……
不僅自己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而且劫雷還毀掉半個道天域,連累了仙宗。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這樣的結果,倒是他這個做掌門的不對,賠了夫人又折兵。
“諸位,抱歉了……”陳霄扶額一歎,竟忽然感覺有些好笑。不過思緒翻滾間,他也找到了自己失敗的根源。
那未曾修道之前的凡塵俗世,有著太多太多的遺憾,即便這數十年的時間,於他九千萬載的歲月中,不過滄海一粟,但卻刻骨銘心,揮之不去。
眼下,他修為儘失,神通、神兵也儘皆蕩然無存,隻留下一具肉眼凡胎,但僅憑這些,是磨滅不了他陳道玄的成仙路的。
“也罷,這一次,便徹底了卻紅塵,再踏仙途!”
陳霄露出一抹笑容,心境回歸平靜,也不作多留,起身拿過行李,便沒入人群之中。
天空,正值夕陽西下,黃昏如水,輕輕地浸潤著這片廣闊的穹頂,和煦的餘暉散落,亦將來往眾人的影子,拉得深長。
雲海站外,門口處。
陳霄提著行李,緩步走著,一陣輕鈴聲忽然響起,從他的口袋裡傳來。
拿出手機,映入眼簾的是備注為父親的來電顯示。
僅此一眼,他古井無波的內心,卻再度泛起一絲漣漪,眸光微動,頓了頓,便按下了接聽鍵。
緊接著,一道輕喚聲,繚繞耳畔。
“兒子,到地兒了嗎?”
“到了。”陳霄薄唇輕啟,剛才那略微激動的心情,片刻就已平息。
這無關他是否冷漠殘酷,因為那千萬載的歲月,足以讓人遇萬事而不驚。
“嗯,那就好,老秦說他有事抽不開身,叫你劉姨來接,就在站外等著,你小子趕緊過去,可彆讓人家等久了。”
“還有,上大學也得認真學習,以前良好的作息習慣,彆丟了,知道沒?”
電話那頭,繼續傳來陳父關切的話語。
陳霄聞言,心中也是升起一股暖流,麵露喜色。
“知道了。”
“爸,你也要注意身體,彆累著了,媽也是,家務這些,多讓陳萱做,省得她到處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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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要好好的,我才安心!”
“你小子,還關心起老子來了,你媽和我啊,健康著呢!”